小姑娘的面前是一丛长得很高的野雏菊,看起来野趣十足。
听到这话,小姑娘看了眼地上被她拆的稀巴乱的花朵,点点头:“谢谢姐姐。”
左殿没打扰她们,挥手让助理和司机先去车上等着。
薄暖阳打小动手能力就不错,那时候又爱美,也有点争强好胜的心思,研究了许多种不同造型的花环。
用韧性极好的柳树枝做底环,中间弯绕穿插着不同颜色的花朵。
她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一个精致又漂亮的花环就做好了。
小姑娘似乎从未见过这种造型,睁着大眼睛说:“我从来没见过花环上面带皇冠的。”
薄暖阳把花环戴到她头上,大小刚好。
然后,她拿着手机,打开镜头给小姑娘看:“看看,喜欢吗?”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小姑娘高兴地点头:“喜欢。”
她视线一转,脆生生地喊:“妈妈。”
顺着她的视线,薄暖阳也跟着看过去。
大门处倚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面容憔悴,头发也有些毛躁。
她的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
看起来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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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进了客厅,助理做了简单的介绍:“易女士,我听说,最近有不少讨债的上门,这个合同您若是签了,这些债务自然会由昊天集团来负责。”
易黎萍表情很淡:“‘易氏’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我是不会把它卖给别人的。”
“但您的丈夫和其他股东都已经签过字了,”助理提道,“现在‘易氏’只是个空壳,您留着,银行很快就会来跟您清算债务。”
易黎萍抚着肚子,又抬眼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姑娘。
她没回答助理的这个问题,而是将视线移到对面的男人身上,换了个话题:“那个姑娘是”
左殿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语调柔软:“我太太。”
“我女儿很喜欢她,”易黎萍难得笑了下,“这些天她被那些上门的人给吓坏了。”
趁着他们谈事情,薄暖阳带着小姑娘进了洗手间,用棉帕子帮她擦干净脸,又洗干净手,最后帮她梳好头发,又扎了两个漂亮的小辫子。
弄好之后,她带着小姑娘回了客厅。
看着恢复干净的女儿,易黎萍伸手:“糖糖,有没有谢过姐姐。”
糖糖脆生生道:“谢了。”
客厅里凝滞的氛围似乎也因她们俩人的到来变得温馨许多。
怕打扰到他们谈事,薄暖阳温声问:“我要不要带糖糖回避一下?”
左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不用,又不是打架。”
“”
听到这句话,对面的糖糖哈哈哈笑了出声。
听到小姑娘的笑声,易黎萍也笑了,她慈爱地抚着女儿的脑袋,轻声说:“我是法人没错,但我并没有实际参与过‘易氏’的事情。”
“嗯,”左殿语气平缓,“您的丈夫是执行董事,一切都是他经手的,他背着你,用‘易氏’的名义借了很大一笔钱,现如今‘易氏’资金断裂,所欠的债款,全落到了法人的头上。”
易黎萍苦笑:“是我没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把我爸爸一生的心血都毁到了他的手上。”
“‘易氏’是几十年的老品牌,”左殿说,“我打小就听过易老的名号,他为人正直,最看不惯鸡鸣鼠盗之辈,‘易氏’能走到今天,也全依仗了易老留下来的好名声。”
大概是头次有人跟她提及那个已经过世的父亲,易黎萍眼圈红了,又不愿在女儿面前落泪,她低头:
“我不想把‘易氏’卖掉。”
客厅的氛围也变得伤感。
一个只剩下空壳,还背着巨额债务的公司。
却又是自己善良正直的父亲,一生的心血。
若不卖,她还不上那些债,也会拖累女儿和腹中的孩子。
若卖了,又对不起呕心沥血创立公司的父亲。
两难。
薄暖阳也看的难过,鼻子酸胀的厉害。
左殿捏捏她的脸,又蹭了下她的鼻尖,压低声音哄她:“你看人五岁的小姑娘都没事呢。”
“”
那难道不是因为她太小了,不懂吗!
注意到他们俩人的动静,易黎萍又忍不住笑。
沉默片刻。
左殿轻咳了声,接着说:“‘易氏’归入昊天名下,并不代表它的时代过去了,我并不打算再费功夫去改名字,重建它的运营结构。”
这话一出,易黎萍顿住:“你是说,它还叫‘易氏’。”
“是的,”左殿平静道,“它隶属于昊天集团,却依然可以独立运行,易老留下的企业文化和规章流程,集团商议过,会保留其中的精华,将易老的经营理念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