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这句话是没过大脑,脱口而出的。
然后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一股极浓的羞耻和害臊感从脚底板往头上蹿,薄暖阳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瞧瞧!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大、胆、的、话!
少年站在那里好半晌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别的什么,薄暖阳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紧紧攥住,然后她被少年拉进院子里,院门紧接着被抵住,她被少年困在胸膛和门板之间。
院中草木茂盛,夏日傍晚也没能带来一丝凉意,混着各种复杂的花草香,直扑鼻间。
少年轮廓清晰的喉结滑动,像在压着什么情绪,低声问她:“想养我?”
“”薄暖阳正处在又羞又恼的阶段,立刻否认,“没有,我是说外婆,说你爸妈。”
有微风吹过,少年明显不信,他爱出汗,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浑身透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春气息。
“薄暖阳,”左殿拇指似有若无地蹭了下她通红的脸颊,“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薄暖阳感觉心脏都快要炸了,眼前的人压迫感实在太重,她根本扛不住,只想赶快回家,摇头否认:“没有,我要回家。”
少年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慢慢扯开弧度,慢吞吞地说:“老子信了你的邪。”
“”
没再继续逼问她,少年松了手,薄暖阳得了自由,立刻站直,从他旁边挪了过去,离他远远的。
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舔舔嘴角,语气多了几分玩味:“薄暖阳,有个成语学过没?”
“什么?”
少年慢条斯理地吐了几个字:“口是心非。”
那天的后来,薄暖阳就没敢继续待下去,更没有陪他去买衣服。
晚上少年发信息给她,问她几点的车,薄暖阳回了个时间,就没再理他。
第二日,薄文将她送上车之后就离开了,客车行驶在乡间道路上的时候,旁边的乘客忽然说:“后面那辆摩托车一直在跟着这辆车哎。”
薄暖阳怔了几秒,立刻回头看去。
少年一身骑行服,戴着黑色的头盔,正开着他那辆酷炫的摩托车跟在后面。
她眼圈当时就红了。
想好好骂他一顿。
一直到经过一个村庄,中间路口有客人上车,薄暖阳控制不住的跟司机说她要在这里下车,拿下行李。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下来,少年也愣住了。
薄暖阳把箱子放到路边,直直冲过去,踢了他两脚,红着眼圈骂:“你干嘛啊,这样多危险啊。”
她肤色很白,一整个夏天都被他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晒黑,眼圈红起来时特别明显。
见她这样,少年有点慌,结结巴巴地解释:“你怎么下来了,我就打算出来兜兜风,马上就回去了。”
薄暖阳凶巴巴地说:“那你现在回,我看着你回。”
“”
过了半晌,少年抿唇:“你都下来了,我还能扔你一个人在这?”
薄暖阳低头将泪意憋了回去,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会掉下来。
左殿将车停在路边,弯腰看她:“那我陪你等下辆车,行不?”
从百谷镇到宿水的车不多,早中晚各一辆,她坐的是最早的那趟。
下一趟,要到中午。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点头。
少年嘴角扯了扯,拉着她的手腕坐到旁边的石桥上,石桥两边是茂密的树木,将阳光全部遮挡住,虽然很热,但并不晒。
两人都没说话。
树上的知了在拼命的叫。
过了会,少年歪着脑袋看她:“薄暖阳,渴不渴?”
薄暖阳摇头:“你要喝水吗?”
说着,她将旁边放着的保温杯递到他面前:“给你。”
当时左殿并不渴,但看着她粉色的小保温杯,一字没吭,按开盖子,仰头灌了进去。
喝完之后,他随意抹了下嘴巴,把杯子放回去,又问:“热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