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殿的家人,应该也催过吧。
但她短时间之内,好像做不到了。
脑子里,莫名的,出现了一个想法。
一个不能再耽误他的想法。
气氛好像在毫厘间就凝滞下去。
薄暖阳一直握着饮料瓶子,也没拧开,垂眼想事情,直到手里的瓶子被抽走,一个温热的杯子塞了进来。
她抬眼,神情还有些未来得及散去的惶然。
左殿抓住她的手握紧杯子,慢条斯理地算帐:“怎么,在这里思考怎么当我爸爸呢。”
“”
“这么想的话,”似乎带了点意味不明,左殿的声音压得沉,又似带了点蛊惑,“回兰水湾,也不是不行。”
“”
薄暖阳的手被他的包住,心底浓重的酸胀丝丝缕缕地将她包裹住。
她伸手,指尖从左殿的额头,顺着脸部的线条,一路滑到下巴。
见她神色怪异,左殿的眼尾在这偏暗的光线下也有点泛红,他抓住她的指尖,语气认真:
“薄暖阳,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顺着他的话,许无黑那天讲的话倏地在耳边响起:“你这个样,不用我说,什么都瞒不住。”
像是立刻打起了精神,薄暖阳轻扯嘴角,用力揪了下他的脸:“我在看我儿子,长得真帅。”
“”
左殿被气乐了,任由她掐自己的脸,也没跟她再计较,只是低声警告了句:“把牛奶喝了,不许喝饮料。”
话说完,他又转身回了男人堆里。
枝枝在旁边咬着吸管,啧啧感叹:“要是有个男人这样对我,死了都行。”
“”想到昨天闹洞房的事情,薄暖阳忍不住提醒她,“枝枝,你这才新婚第一天。”
枝枝笑:“恋爱谈久了,新婚第几天也没什么感觉。”
这话让薄暖阳想起,她跟左殿重逢没几个月就确定关系,紧接着就领证了。
全程都很仓促,像在赶工期一般。
停了几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薄暖阳声音很小:“还是了解清楚的好。”
又过了一会。
包间里有点闷,薄暖阳起身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想着去洗手间洗个手。
在往洗手间的路上,她迎面撞上几个男人。
为首的,便是左司明。
薄暖阳一眼就认出了他。
左司明正转头跟旁边的人讲话:“小二来了?”
“是的,二少刚到没多久。”
左司明问:“听说把老婆也带来了?”
“是的。”
“难得碰到,我去见见,他实在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能答应。”左司明撂下一句,径直去了他们所在的包间。
薄暖阳早在前一刻就已经闪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她咬着唇靠在盥洗台上,等待着砰砰跳的心脏缓慢平复。
这种情况,她绝不能再回去。
但是,是在这里等着左司明离开,还是她直接离开,又成了一个难题。
恰好在此时,装在侧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谭水的电话。
薄暖阳连忙接了,没等谭水开口,便着急地说:“水水,我在会所碰到左司明了,你等下帮我圆个谎。”
话毕,她转身出了洗手间,找到电梯,出了会所的门。
到了门外,迎面而来的是炙热的阳光,和喧嚣的人群声。
安全感,也似乎一点一点的重回体内。
薄暖阳拦了辆车,在车上的时候又发了条信息给左殿,告诉他谭水不舒服,然后记得帮她跟黑虎他们道歉。
信息刚发出去,左殿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薄暖阳垂眼片刻,总觉得生活,好像越来越乱。
她已经,完全不能得心应手的处理。
不知道左殿信没信那个理由,只听到他好像走了出来,声音有点急:“怎么不喊我一声,我送你。”
“不用了,”薄暖阳看着窗外的阳光,“我已经坐上车了。”
那头沉默。
没过多久。
左殿冷硬的嗓音透过电流传来。
“你别不是在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