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随意聊了几句,便转了话题。
薄暖阳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黑虎的那句话里,小声问:“你怎么就这么自信啊,那万一我结婚了呢?”
“离。”左殿垂眼,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不想离呢?”薄暖阳无语。
他凭什么就这么自信?
左殿冷冷呵了声:“我不介意当小三。”
“”
薄暖阳再度无语,过了会儿,她接着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找你当小三?”
“可不吗,”像是早有应对,左殿笑得极其荡漾,拖着调说,“事实证明,你垂涎我的美貌已久,当个小三儿,我也算是够格的吧?”
“”
枝枝连饭也不吃了,专心地听他们俩个讲话,再时不时点个头,小声评判一下。
薄暖阳实在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憋了会,憋了一句:“你不是小二儿吗,怎么还改名字了?”
“”
见他被噎住,薄暖阳慢悠悠喝了口水,垂眼的时候,透过玻璃杯,仿佛看到了那个跪在外婆床前的少年。
心底缓缓绵延出一丝钝痛,不太明显,又让人有点窒息。
杯子里的水喝完后,薄暖阳平复了情绪,随后用正常的音量道:“你说得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吸引了过来。
薄暖阳抬眼看着左殿,表情十分认真:“我确实对你的美貌——”
“——垂涎已久。”
“”
包间里定格几秒。
极其罕见的,左殿的耳尖红了。
紧接着,口哨声,起哄声响起一片。
过了半晌,左殿像是回了神,咧着嘴笑,抬了下手:“行了,别起哄了,弄得跟花魁出巡似的,我现在,可从良了啊。”
“什么条件让左花魁愿意从良的啊?”见他心情好,黑虎随意开了个玩笑。
左殿思索片刻,长睫微扇,慢悠悠道:“我被霸王硬上弓了。”
“”
一群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枝枝的筷子从手上掉了下来:“不会吧,暖暖,这么猛的吗?”
薄暖阳感觉自己的脸皮也日渐增厚,闻言只是脸烫了一瞬,紧接着便恢复了正常。
她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然后像个地痞流氓一般,眼尾稍挑,整张脸,多了些妩媚:
“我就看不了他这副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早晚都是我的人,我干嘛不提早享用?”
“”
短暂的沉默后。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连同着拍桌子的声音,碗盘被拍到震天响。
左殿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意快要漫了出来,他捏了下她的脸:“这脸皮,都厚成什么样了?”
“不过,”他身体前倾,趴到她耳边,用气声说,“老子喜欢。”
话毕,他坐直,伸手揉她的眼尾,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不爽:“以后不许在外面做这种表情。”
“”
接下来的时间,一群男人天南海北地胡扯着,左殿会在别人偶尔提名时懒懒地回两句。
薄暖阳一直低头看手机,装作看新闻的样子,脑子里想的却是她那次回百谷镇时,左殿威逼利诱着带她来祭拜外婆的事情。
记得年少时,有一次左殿留她在外婆家吃饭,饭桌上,外婆面容憔悴,大概是怕等不到她这个心爱的外孙娶妻生子:
“也不知道我们小二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外婆估计是看不到了。”
当时少年只是盛了碗汤过去,含糊地说了句:“您还挺心急,这不是年纪不够吗。”
薄暖阳的眼睛只盯在碗里她最讨厌吃的那片竹笋上,也没多想,只是随口问:“什么年纪不够。”
左殿没说话,外婆却笑了。
老人目光慈祥地看着少年把那片竹笋夹到自己碗里,点了下头,意味深长道:
“记得带来给外婆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