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絮的眸光里似乎淬了刺骨的寒冰,落在封陈氏母子三人身上,唬得她不由发怵。
之前被封南絮毒打的恐惧,铺天盖地,潮涌而来。
“你看什么看,黑心烂肺的小蹄子。就算你不是封家的血脉,贤哥儿跟文哥儿好歹也是你喊了几年的堂弟,你怎么就下得了那狠手。”封陈氏提溜一口气,用大嗓门来掩盖害怕。
“眼下入了秋,河水冰凉,你将他们两按到水里。万一出了岔子,你赔我儿子命来。”
“今日是我来得及时,可回去之后我儿子若是因此染了病,我一样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封南絮勾唇哼出一记冷笑。
“你的两个兔崽子把我们家小五扔到河里,差点害了小五的性命,我就是打杀了他们也是他们活该。”
“谁知道小五是不是我儿子推到河里的,指不定是你们冤枉我儿子的呢。”封陈氏愣了一下,坚决不肯承认这笔账。
封南絮对封陈氏的德行心知肚明,也没指望她会承认,“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儿子做的事情,有的是人看见呢,回头我就报官去。”
“谋害堂弟不知道能定个什么罪呢?像你儿子这样的人,还考什么功名,他配吗?”
“你,你别瞎说,别想害我儿子。”封南絮的一番话紧紧的捏住了封陈氏的七寸,她恶狠狠的剜了封南絮一眼。
封南絮努了努唇,正要回嘴,冷不丁瞧见封南浔领了几个中年男子走过来。
几个男子瞧着面生,穿的还算整齐,清一色的红衣蓝裤衙役服饰。就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不一样,他穿着浅灰色的长衫,续着山羊胡,头戴着璞帽,一副读书人的装扮。
“师爷,就是他们两。”把人领到河岸上,封南浔指着封南贤两兄弟,对为首的浅灰色长衫男子道。
看到封南浔过来,封陈氏警惕的抱紧两个儿子,瞪着他们,“你们是何人,你们要干什么?”
被封南浔称作师爷的男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跟封陈氏表明身份,“学生乃北桥镇县衙的师爷陆庆砚,奉县太爷之命,前来彻查鹿鸣书院下毒一事。”
“什么鹿鸣书院什么下毒的,跟我们没关系。”得知来人的身份,封陈氏更慌了,拉着封南贤兄弟就要走。
他们脚步都还没移开,陆师爷身后的几个衙役一字排开,拦住她们的去路。
“哪位是封南贤?鹿鸣书院学子封南浔状告你,几次三番在他的水囊里下毒。另外,我们派人到鹿鸣书院查访,你的同窗看到过好几回,你在封南浔的水囊里放东西。”
陆师爷的声音在封陈氏母子三人身后,缓缓响起来。
顿时封南贤腿就软了,“噗通”跪在地上。
“堂哥,那些都是我爹让我做的,我不想的。你们,你们找我爹去,找我爹。不关我的事呀,真的不关我的事呀。”封南贤哆哆嗦嗦的,哭着爬到封南浔跟前。
封陈氏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不抗事儿,气得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去,“你个混账东西,说的什么混话呢。”
“阿娘,你打我有什么用?”封南贤对着封南浔他们怂,但挨了封陈氏的打,却是满脸的怒意。
“你想害死我吗?当初本来就是爹让我将那东西放到堂哥的水囊里的,他说只要堂哥死了,就能拿到李家给的二百两。我们最少能分到六十两呢,到时候给我买个童生。”
“结果呢,现在官差都找上门了,我童生没捞着,难道还要去蹲大狱吗?”
“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没关系,都是爹跟大伯还有四叔他们商量出来的,跟我有什么干系?”
“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为了给自己脱罪,封南贤将他爹还有叔伯,坑个干净。
陆师爷听了个大概,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既然如此,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还有,你爹何在,将他也传到县衙去。”
“他爹亦是本案的主犯,封茂。”封南浔上前几步,抱拳跟陆师爷道。
陆师爷皱了皱眉,“既如此,来人,去将封茂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