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浔冷眼瞥过惊慌失措的三人,削薄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三人也意识到反应过于激烈,慌忙找补解释起来,“报官固然可以洗刷我们兄弟三人的冤屈,可传出去不好听呀。”
“对对对,六叔,人言可畏呀。此事一旦闹开,即便县老爷还了我们兄弟三人,外头的人还是会议论纷纷的。”
“还是会有人认为,我们为了钱财,逼着兄长留下的孩子去给别人殉葬。这可不仅仅是影响到我们兄弟几个,也会连累咱们封氏一族的名声的。”
“是呀六叔,张扬出去,外头会以为咱们封家人心肠歹毒的。”
“六叔您想想,这事儿一旦上了公堂,它可就闹大了。”
封收跟封茂、封维三人毕竟年岁在那儿,很快就镇定下来,将突破口放到村长身上。
作为一村之长,关于村里的名声是非常重视的,这关乎到村长的政绩,也关乎到村里的姑娘后生嫁娶问题。
试想一个村里若是出了逼人殉葬的丑闻,谁还愿意跟这个村的人来往结亲呢。
不得不说,他们是拿捏住了村长的点。
“浔哥儿呀,这事儿你叔伯们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三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爹又是他们的亲兄弟,想来他们也不敢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权衡过后,村长决定帮他们一回。
“村长爷爷,其实想要查明真相,不一定就非要报官的。”封南浔不慌不忙,接着村长的话提出另一个建议。
“跟李家交涉,一直都是三叔出面的吧。镇上有一家茶楼,名叫烟雨坊,李家的管家很是喜欢去那儿喝茶听书。三叔每次去镇上都是去那儿,跟李管家谈的吧。”
“我想了下,三叔上个月去了应有三回。李管家是烟雨坊的常客,想来他们家的小二对三叔应该还是有印象的,要不咱们去问问?”
封茂没想到封南浔把自己的底儿摸的门儿清,额间顿时沁出冷汗,整个人不禁有些发抖。
他拼命的压制着慌张,努了努唇想辩解,封南浔却不给他机会。
“烟雨坊的小二要是还不能让三叔你心服的话,我们只能去找在白云观挂单的劳道长了。他卖给三叔的那瓶银杏芽汁可不便宜呢,就是不知道三叔用在我身上,心疼不疼?”
“浔哥儿!”封茂扛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宛如一团烂泥。
“老三,你干什么?”封收也慌了,狠狠的瞪了封茂一眼。
“大哥,他什么都知道,瞒不住了。”封茂哭了,两行泪划过他黝黑的脸颊,有点滑稽。
“他早就知道我们跟李家的事儿,防着我们呢。认了吧。”
封收跟封维却是不甘心,“找到劳道长又如何,银杏芽汁又如何,就非是用你身上吗?”
看着他们死到临头却不知悔改的模样,封南浔漆黑如墨的眸底掠过一丝冷意,“那你们就要问过三叔,有没有在我身上用过了。”
“我的好堂弟可是跟我同一个学堂的,不止一回,有同窗看到他往我水囊里头放东西。”
“浔哥儿,是我,跟你堂弟没有关系。两个月前,我去镇上赶集,偶然听到李家的秘辛,说他们家意外身亡的大少爷魂魄不安。”
“频频给李夫人托梦,让送个八字符合的人送下去,给他挡灾。我见李家家大业大,活了心思。”
“当年大夫不是说,你活不过三年么,我便拿着你的生辰八字去了李家。没曾想,你的八字正是他们要找的,他们还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二百两银子。”
“当时你爹还在,我怕你爹不同意,便找了你大伯跟四叔商量。李家催的急,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着跟劳道长拿银杏芽汁给你服下。”封茂痛哭流涕,将事情如实道来。
银杏芽汁有剧毒,特别是对身子孱弱的人,简直是催命符。而且,银杏芽汁是偏方,很难查出来。
“你堂弟都是被我逼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怕封南浔牵连到自己的儿子,封茂将罪责都榄了下来。
封南絮都惊呆了,简直是没有人性,为了二百两银子,竟然想把亲侄子给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