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嗫喏着,“在这巴蜀之地,若要找一个人,可是很难?”
许平雁道,“这天下之大,若有心躲藏,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寻到的?”
“那么,‘无远弗届,都不得其死’,可能办到?”
许平雁凝视着她,良久才道,“姑娘为何这样问?”
姜姒只是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追问道,“公子说,能办到吗?”
许平雁沉吟道,“若躲得过,就办不到。”
姜姒这才笑起来,她长叹一口气,喃喃道,“多谢公子。”
“这句话,是燕王对你说的吗?”他问道。
姜姒低头不语,片刻笑道,“我只是问问罢了。”
许平雁肃然道,“你若有需要之处,亦可同我讲。”
姜姒抬眸看他,他端坐对侧,神情真挚,举手投足亦令人如沐春风,因而她这一日凉透的心便也慢慢暖了起来。
看过大夫,喝了药,扭伤的脚也正骨包扎好了。上了马车,护卫买来几个热包子,香喷喷的极为诱人。姜姒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虽然早便饿了,但因受了风寒发着热,闻了这包子的肉香味竟然阵阵恶心。
一路上也没什么话,只是马车回方才停车的酒家时,听许平雁道,“我明日便独自去南郡了,你们也要前往巴郡。巴郡地势险峻,灾情比南郡更重,你要当心。”
姜姒点点头,眉眼间难掩惆怅。她与许平雁只不过点头之交,他这一路却能多加照拂。想来,便是这兄弟几人,性情也真是大不相同。
又见他正了正色,“但愿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好好的。”
*
下了马车,天色已暗,黑云压城。雨停歇了不久,又开始淅沥淅沥地下起来。
“姑娘先去。”他负手立着,不去碰她,生怕再给她平添麻烦。
姜姒抱紧了药,感激地冲他笑。许平雁亦是笑着站在雨里,“脚伤未愈,路滑,小心些。”
他善意提醒。
姜姒提起袍角,那袍角早便湿透。因在许平雁的马车上也没什么衣裳可换,又发着热,好在她身上尚披着许平雁的长袍,暖和了许多,把凉森森的雨意堪堪阻在外面。
姜姒一瘸一拐地进了酒家,堂中已燃起了蜡烛,昏黄昏黄的。店里只不过零星几个打尖儿借宿的客人,在一楼吃肉饮酒。
伯嬴正罗刹般持剑立在楼梯口,见她进门,阴恻恻问道,“姑娘去哪儿了?”
姜姒心里咯噔一声,也只是面色平静地屈身施了一礼,“将军。”
“殿下已等你许久。”他冷冰冰撂下一句,便在前面带路引她上二楼。伯嬴走的快,他的马靴重重地踏在吱呀吱呀的楼梯上,姜姒的心便也跟着颤,她一瘸一拐地跟上来,遍体生寒。
到了客房门口,伯嬴推开门,朝屋里道,“殿下,人到了。”
姜姒拖着扭伤的脚踏进门,见许之洐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漠的透露着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