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陈宅在宣城府城东边,本是繁华地段,来往皆是宣城府排得上号的商户都住在这疙瘩。
繁华是繁华,每时每刻都人来人往,到了晚上,大腹便便的老板外出应酬,基本上都是临近宵禁才回来。
但问题在于,显金刚刚为了等骡车,主动退到了僻静的小巷。
小巷很窄,两旁的住户为了多占地,都齐心协力地将墙壁往外拓展,自己多占一寸地,邻居就少占一寸地,相当于自己占了两寸地的便宜...
啐,唾弃这种没有道德的小市民行为!
显金也不明白为啥这种时刻,她还有心情,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维护公序良俗。
可能是乔徽的暗卫给她的勇气。
“...退,后退...”身后的男人声音压得很低,听不见胆怯惧怕,只有彻头彻脑的紧绷和癫狂。
显金双手举过头顶,示明投降和配合,脚下跟着男人的步伐慢慢向后移,目光微微向上抬起,眯眼看了看头顶上的黛瓦。
“把头低下来!低下来!”男人哆哆嗦嗦地一把掐住显金的后脖颈,见四下再无人烟,一瘸一拐地将显金拖进狭窄幽深的小巷里!
忽明忽暗之间,显金看到男人的脸。
白家大郎。
市井传闻里疯了的白大郎。
怪不得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妈的,神经病上哪儿害怕去呀!神经病杀人都不犯法!
显金被白大郎恶狠狠地一拽一拖一甩,像一只薄薄的风筝瞬间飞了出去,还没等显金反应过来,白大郎一手摁住显金的脖颈压到小巷的墙上,一只手扯在显金的衣襟口处!
显金右脸紧贴奋力挣扎,双肩疯狂扳动,脑子急速转动:白大郎要做什么?
取命?不至于!若是想杀她,抵在腰间的尖锐匕首一刀捅进去再一搅,她内脏全烂光,在这个没有外科的年代,光是失血这一项,就足够死得透透的!
求财?
显金屏住呼吸,轻微地敛过眼,看白大郎那只浮肿的右手正急切地在她的肩头上下摸索!
谁会把钱藏在肩膀上?
白大郎是想把她的衣服扯烂!
显金深吸一口长气,疾声道,“白叔,你我二人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生意上的龃龉是常有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是作什么?!”
白大郎听闻手上动作一停,摩挲显金衣襟口的右手一巴掌扇在显金的后脑勺上,“闭你娘的嘴!你把白家害这么惨!老子四肢都被折断!痛了大半年!这还没有冤仇!去你娘的鬼!”
显金被扇得后脑嗡嗡的,像八百十个飞蛾在脑袋里横冲直撞,显金一咬舌尖,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趁回头之际,飞快扫了眼后面的房顶。
一个黑衣人浑身紧绷地半蹲在房顶上,一手捂住腰,一手动作极大地打手势。
暗卫忌惮横在她腰间的匕首!
显金瞬间明白了暗卫的意思!
“砰!”——显金的头被白大郎重重往墙上一撞!
“瞅!瞅什么瞅!”
“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显金口中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强迫自己语调平复,“把白家加入商会?可以,你把我放开,我明天就去办,甚至让你成为副会长,不,会长!”
“如果是要钱,也可以,我在银号存有四千两银子,你现在就可以押我去取。”
龌龊的、肥腻的、肿胀的手在她的后背急不可耐地四处乱摸。
“我什么都不要!”
白大郎猛地一撕,显金的外衫衣服只听“撕拉”一声被扯掉了一只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