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咏霖对于南宋儒教人士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唯心诡辩言论早就十分不爽了。
拉大旗作虎皮,扯着一面孝字大旗就能为所欲为?
古典时代已经过去了,孝比天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把孝作为政治正确以攫取利益、维护特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还想开历史倒车,回到那个为了孝而杀人不算罪过的时代,是不可能的。
作为美好品德,孝的直接指向必须是美好的,永远应该是个人自发的行为,且仅限于个人行为。
任何为了个人的孝而牵扯到无关者的行为、亦或是动用公用资源进行孝行表演,都是不正当的。
把孝当做能否做官、是否是好人的标准之一,只会折腾出诸如“二十四孝”之类让人三观破碎的诡异操作。
那种为了政治正确而对个人人格的打压与限制,正是封建父权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属于苏咏霖和大明国必须要破除的存在。
以孝治国?
呸!
以孝制人!
于是苏咏霖准备开怼了。。
“南朝皇帝固然纯孝,但是他个人的孝,为什么要牵扯到他作为皇帝的身份?孝,就一定要用数十亿钱去修一座豪华宫殿?孝,就要眼睁睁看着百姓罹难饿殍遍野,然后取天下最奢侈的食物供奉太上皇?
这就是孝吗?在我看来,真正的孝,在心中,在一言一行,在全心全意为老父老母考虑,为他们安度晚年而亲力亲为,在于陪伴,在于关怀,在于身体力行,这才是作为人的孝。
皇帝是一个人的身份,而孝,是以人子的身份对父母养育之恩进行报答的行为,不是用皇帝的身份为太上皇修建豪华宫殿而不顾及百姓死活的事实!
皇帝要做的是治理天下,是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是让天下和平,没有战乱,人人都能过上吃饱肚子穿暖衣服的生活,这才是皇帝的职责,南朝皇帝的行为不是孝,而是借着孝的名义,行暴政之实!”
苏咏霖一拍扶手站起身子,指着陈康伯怒斥道:“尔等诡辩,何其可恨也!孝之一道,岂容尔等污蔑!”
苏咏霖掷地有声的辩驳令陈康伯大惊失色。
他在苏咏霖话音未落的时候就想要出言反驳,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找不到足以辩驳苏咏霖的论据。
因为就算是他也感觉苏咏霖说的好有道理啊。
他本来就是在诡辩,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大道理能站住脚, 只要有心人使用仁义理念就能攻破他的论点, 可他没想到苏咏霖如此犀利, 杀人,还要诛心。
直接把话语权和主动权给夺了过来。
于是陈康伯哑口无言,被辩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国文武官员对自家皇帝的言论感到无比的认同, 对他义正言辞光芒万丈的形象感到无比的自豪与骄傲。
而与之相对的,是南宋使节们深深低下的头颅。
无论他们再怎么不甘心, 再怎么诡辩, 改变不了赵昚动用数十亿资金为赵构建造豪华宫殿用以满足赵构需求的事实。
一边是饿殍遍野, 以至于需要恳求明国减免岁币,一边是数十亿钱投入建造豪华宫殿。
这种割裂的事实无论他们怎么争辩都是不可能改变的, 无论怎么辩驳,那座宫殿就在那边,还在建造当中, 数年之内都难说能完工。
而且这里头其实也有不少不得已而为之的味道——
赵构之前因为徐通的大胆行为出逃之后迟迟不肯回来, 赵昚为了让他回来, 不得已而下令为赵构建造豪华宫殿, 用以劝诱他返回临安,继续营造父慈子孝的繁荣假象, 稳固他的统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