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庐陵之后,赵玉成等人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开了一个会,然后在当地分散开来,分别前往不同的县域生活了一段时间,一个多月以后大家才重新聚集在了庐陵,交流所见所闻。
通过交流,他们发现这里真的是非常适合他们开展行动。
简而言之,这个地区有造反的土壤存在。
距今三十年,宋室南渡之初,这里就因为过于严苛的赋税和金兵宋兵的反复蹂躏爆发过农民起义,声势浩大,聚众十余万。
当时负责平定这群反贼的,是岳飞。
经过岳飞的讨伐,叛军战败,叛乱被镇压,但是这片土地的贫瘠、穷困并未得到任何改变,官府收税凶猛的情况也没有得到什么改变。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时时刻刻都在酝酿着反叛之心。
于是在绍兴二十二年,临安朝廷驻扎在此处的驻军发生叛乱,叛乱席卷数个州府,朝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平定叛乱。
再然后就是如今了。
叛乱与战争给本地人带来的深重苦难依然没有缓解,而官府的统治依然凶残。
而且这一地区山区颇多,适合耕种的土地少,粮食打不上来多少斤,经常有人给税吏逼得没办法了,就往山里一钻。
要么从此成为深山老林里的逃户,从此饥一顿饱一顿人烦狗嫌,活的像个未开化的山顶洞人。
要么落草为寇,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混的好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混得不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就要给推出去当炮灰。
当然了,逃户和土匪都不是没有风险的。
逃户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官府组织人手入山搜捕,抓出来就要做苦力,基本上就别想恢复自由身。
土匪相对好一点,有反抗能力,一般而言也就抢村庄,捡软柿子捏,可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官府相关的给抢了,那官府就会出动人手进山剿匪,大开杀戒。
比起逃户和土匪,自耕农和佃户们也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大半收入不是给了官府就是给了地主老爷,留给自己的连温饱都挺勉强,这还是丰年的情况。
这要是遇上个天灾,粮食歉收,那就是逃户土匪流亡三选一的下场,没有第四条路——如果饿死也算一条路的话。
江南西路复兴会支部的庶务部副主任卢成仁给出了自己游览当地得出的结论。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基本上都是文盲,不认字,我走访多个村庄,与百姓攀谈,基本上一个村庄能认字的人不超过十个,能读写的不超过五个,除非当地有地主家庭。
这还不算,进城做工的也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不认字的,或者只认识有限的几个大字,读写能力堪忧,整个观察下来,人们是麻木且绝望的,他们基本上没有反抗能力。”
组织部主任段阳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通过和当地人交流,我认为他们要么是麻木不敢反抗,要反抗也是毫无成功可能的消极反抗,或者落草为寇,或者遁入深山,他们不知道有更好的反抗的方法,只是自发的毫无组织的反抗,这种反抗没有意义。
而且很多消极反抗的人在反抗之后也没有打击当地官府和地主豪强的势力,而是继续欺负弱小,抢掠村庄,欺负老百姓,毫无反抗的意义,他们只是单纯作恶,起不到任何正面效果。”
接下来一些会员也作了发言,基本上都把自己看到的和思考的说了一下。
其中赵玉成很看好的军务部部员徐通看问题的角度比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