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坐下。
姚少不坐,因为他瞟到阿桂老板茶碗也只有半碗水了,便双手伸过去端起来,斟满水又恭恭敬敬的放在阿桂老板桌上。阿桂满意的看看他,点点头“请坐,后来呢?”
“梅阿婆和犟阿公都说,我又不是吃不起饭,退回去或者交给官府。我爹听了大笑,一掌就把家里的八仙桌都劈断了的呀。”姚少大约是为其父的鲁莽不好意思,红红脸,舔舔嘴唇,好像不愿意再说下去。
可阿桂想听,
便有意提问。
“听宝英姑娘说,你们平时都不往来,怎么,750两银子让你们坐在了一起?”阿桂之所以故意把“750两银子”的发音咬得很重,就是想听下文。
要知道,
10年前。
漫说是在苏洲城的远郊枫桥镇,就是在苏洲在上海,这都是一笔令人怦然心跳巨款呢。“是的,大家暗自一打听,才知道,整个枫桥,只有我们三家才收到。因此,我爹提起,大家坐在一起议议的呀。”
姚少老实,
话匣子一打开,就源源不断。
原来,小桂生和宝英第二天凌晨一离开,枫桥镇便乱成一团。包老板呼天抢地的赶到现场,当场喷血昏倒。赌场烟馆里的众徒,见状一涌而上,刹那间,各种现金碎银骰子凳椅茶碗水果盘什么什么的,被一抢而光,一哄而散。
官府也赶到了,
可是太晚啦。
原来人声鼎沸,日进斗金庞大的赌场烟馆,除了昏倒的包老板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空空如也。在外围观的百姓们却拍手称快,说是包老板作孽过多,阎王爷提前收了他。
枫格镇最大最赚钱也是最黑心的包老板,
这么突然倾家荡产和暴毙,成了枫格乡民每晚茶余饭后聊资。
聊来聊去,不知怎么搞的,梅阿婆犟阿公和外来大户姚家,都知道,庞大个枫桥镇,就只有这三家收到过包老板的丢银。
当时,
官府正在四下追查。
并张榜告示,若有收到丢银者不自动上交官府,一旦查出来,无论其家境显赫和贫穷,一律按大清律严惩,揭发者有赏云云。
于是,
奇事来了。
本属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老死不相往来的三家人,被迫坐在了一起。听二个大户主忐忑不安的讲后,胆大包天的姚父哈哈大笑,一掌击去,姚家那张据说是当年从天王府中抢来的八仙桌,应声断了一只脚。
“二位所言差矣!试问,退回去退给谁?退给包才板的呀?可包老板早埋在了地下。退给官府?哈,那是一群地道的混蛋,强盗和祸害,与其让他们揣腰包,不如我们自己揣腰包来得痛快的呀。”
二位乡绅听了,
也觉有理,可仍担心。
“要是给查出来?”“查个鸟的呀?”前曾九帅(国荃)手下大将,一撸衣袖,嗖地站起,豹眼鼓突,胡须倒立“那帮强盗从来都是这样干吼吼,何曾认过真?即是查得出来,花点小钱不照样屁事没有的呀?放心,这事儿包在我姚某身上。真查出来了,老子先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梅阿婆和犟阿公,
终于被姚父说通了,二人默认了了姚父的提议。
然后,大家又猜,银绽是谁放的?自然,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己远走高飞的小桂生身上。梅阿婆抹着眼角说“这女子,命苦可命硬,我是把她当亲生女儿养,谁想说走就走了的呀?临走还不忘送我五个大银绽,鸣,这女子懂事儿,知恩报恩,必有大运的呀。也不知她以后还回不回来看我……”
犟阿公也喟然长叹。
“好好一个小女子,不幸摊上这么个痦爹。我平时没对她多关心,就有时看她可怜,说过几句暖话,送过几次食物的呀……”
姚父对小桂生不熟,
只模模糊糊的知道,是和自己儿子一起在赌场当守护的一介小女子。
在曾经杀人如麻,在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姚父眼里,这样的小女子算个鸟?不过,从二位大户的感叹中,姚父也感到了小桂生是个人才,不忘和姚少的同门之情,临走还给送了五个大银绽。
饶是姚父不缺钱,
可这么一大笔凭空飞来的巨款,到底不是小数目,也让他动心。
于是,也轻轻拍桌道“二位乡绅说得对,这个小桂生是个干大事儿的奇女子,至少比我家姚少强。将来她真的出息了,说不定我家姚少也会跟着发达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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