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道台大人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中用,花了一条大黄鱼,结果不但在不到三分钟时间就不得不缴械投降,而且在跨出门时还狠狠摔了一跌……
想想都不服气,
毕竟一条大黄鱼啊,妈的,这亏也吃得太大了。
知府大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阿桂姑娘什么套儿?要不,自己怎么会哪样不济事儿?所以,今天正好趁此机会,把那日的损失捞补回来……
到得现场的知府大人,
一看一听之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正如自己所想,也就是一帮子操皮肉生意的窑姐儿和老鸨,因生意妒恨生嫌,相互吵闹打将而己。可麻烦的是,没想碰到了租界的巡捕。
就像人人皆明台大人猥妓的丑事儿,
他一人不知一样,
登场人人皆知的黄捕头狂追阿桂老板一事儿,就他一人不知,因此知府大人不明就里,有点左右为难。论职权,租界还在自己的管辖区内。论官位,眼前这个黄捕头算个鸟,在自己眼里就一介地痦流氓。
可是,
现在洋人得罪不得。
连皇上见了都不得不当作自己的太上皇,笑脸相迎,曲意奉承,那些付着洋人的地痦流氓,也就乌鸦变凤凰,登堂入室,成了堂而皇之的捕头,督察长,还给人模狗样的配了八个红头阿三保镖。妈的,真是气死本官了。
要看他那奴才相,
本官一跺脚保准就会吓得跪倒嗑头。
可若看在他那职务呢,唉,本官真还有点左右为难。于是,知府大人只好顺着黄捕头的话头答到:“好吧,先驱散回店,了解情况后再处理不迟。”
话音刚落,
翻释执行官便发出了命令。
一干老鸨如遇大赦,抱头鼠窜而去,不提。然后,翻释跑到绿呢大轿前请示,是回衙门还是怎么办?知府装模作样的想想,说:“刁民既散,兵勇撤下待命,本官还要当场审问烟花间的阿桂老板,定当弄清楚事发原因,才不负皇上厚爱,”
抱起了双手,
朝北方拱拱。
翻释领命,撤下排兵布阵的二排兵勇,让管带领着回了军营。兵勇既撤,黄捕头也命红头阿三们揣回武器,收回架势,垂手待命。
阿桂上来,
让伺役带着阿三们到空房稍候休息,吩咐茶水水果小吃伺候。
黄捕头满意的抿抿嘴巴,二手平端着,窸窣窸窣地带着女弟子,径直进帐房休息。见黄捕头师徒俩进了帐房,阿桂自然掉头跟上,边走边查看店内情况,并督促大家好好接待客人。
结果,
独独把知府大人忘在了门外。
知府大人和翻释都很生气,这样厚此薄彼朝廷命官,无疑是对地方大员的鄙视和挑衅。翻释提议,自己进去把胆大妄为的阿桂老板和黄捕头,呵斥出来请罪,
然后,
请知府大人办二人一个罪名。
让这对狗男女明白,登场是上海道台的管辖区。心怀鬼胎的知府大人,担心由此引起洋人们的不快,摇头说:“不妥,登场一向有点特殊性,不能得罪洋人。你等在这儿,我进去看看。”
翻释只好在门外守着绿呢轿,
知府拉拉衣服,捋捋朝珠,昂然跨进了烟花间。
上次知府是微服化装悄然而至,不知情的姑娘们,二妈咪和伺役下人们,都把他当作了掏腰包玩乐的嫖客,因此对他笑眯眯的热情招呼着。
现在呢,
大家像躲瘟神一般避着他,没一个主动上前。
受了冷落的知府大人,压着一肚子的怒火和不舒服,径直往帐房走去。幸好刚进屋的阿桂及时醒悟过来,想起外面还有个知府大人,得把这瘟神先打发走了才行,匆忙对雅芳说声:“你给师傅泡茶,我回头看看就来。”转身往回走。
正好看到穿着朝服的知府大人,
屁颠颠的走了过来,急忙迎上去。
“知府大人。”知府眼一瞪,先来了个下马威:“阿桂老板,见了本官怎么不跪拜?”阿桂知道他是受了冷落,无处发气,便笑道:“我这不是出来迎接知府大人吗?大人请!”右手往厢房一伸:“先喝杯热茶,阿桂再向你赔罪行不行啊?”
对他一笑,
知府全身顿感麻酥酥的。
可他走几步,就发现了不对:“阿桂老板,帐房不是在那边?”阿桂边走边不屑的回答:“帐房是非之地,黄白物铜臭,哪是朝廷命官端坐之殿?清风明月,自配朗朗乾坤,知府大人跟着走就是了。”
阿桂答得巧妙,
知府听得高兴。
又以为阿桂老板明白自己的用心,这正是往那**处引呢,逐得意地捋捋自己颈脖子上的朝珠:“上次呢,本官不才,让阿桂老板见笑了。不瞒说这次是有备而来,只要阿桂姑娘好好伺候,大黄鱼是少不了你的。”
本来,
阿桂尚且对“官府”还有一点儿畏惧之心。
明白了对方的心思,那感觉,就如冷不防吞进了一只绿头大苍蝇,整个儿的感到恶心反胃想呕吐。阿桂侧侧头:“知府大人放心,不会让你失望而归,这边请!”几步把知府大人引进了一间空厢房。
阿桂回到帐房,
雅芳正在给师傅拿捏。
听到她进屋的脚步声,二手平端,闭着眼睛,窸窣窸窣的黄捕头,闷声问到:“迎哪儿啦?”“厢房。”阿桂站下,抱起双臂:“总不能不理吧?”“脑列三(脑子有毛病),上次三分钟就倒秧子,是不是侬还想着系?”
阿桂脸热热,
没想到大咧咧的黄捕头,一上来就给自己个穿心通。
“你看呢?”“我看是他尽想好事儿,狗官!”黄捕头依然闭着眼睛,不屑的骂到:“捣捣糨糊(指做事情不仔细做糊弄过去)系,让他自己滚蛋儿。”
骤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