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高强度运动拼得就是一股子气,咬牙撑住了,一不小心突破了那个极限,后面就顺理成章了;最怕的就是一些突发状况导致泄了气,后面再想在疲惫中振作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了三十多层之后,大妈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四十多层后,徐彬抬头看去,已经看不到那名少年的身影了。
他知道,他们死定了。本来就泄了气,现在又与队伍脱节,失去了视觉与听觉的直观判断后,他们的大脑很容易在疲惫中制造错误的判断,放大他们的侥幸心理。
‘也许他们离得不远’、‘也许不会有什么抹杀’、‘也许死后就回去了’,重重加码的侥幸心理,再加上双腿极度的疲惫,和楼梯间千篇一律让人绕得想吐的环境……他们死定了。
“两名出局,”前面三四个身位处的张杰,头也不回地说道。
“什么出局?”其他几名新人一愣,下意识地回头或抬头去看,但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诈唬,”他用轻松的声调说,“你们肯定心存侥幸,但我说过了,这里不是什么游戏,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死。”
话音刚落,就头顶就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吓得几名新人一哆嗦。
但诡异的是,其他剧情人物对巨响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听到一样;而且巨响在这空旷深邃的楼梯间中,也没有产生任何回声,真的就是一声后消失了。
众人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仅仅十几秒后,第二声巨响也传来了。
两人出局!
剩下的四名新人都慌了神,除了早有心理准备的徐彬,依然稳稳地维持着自己的节奏,其他三人的步伐与呼吸全都乱了套。尤其是那个女青年,很快就落到了队伍最后面。徐彬没去帮她,除非他能背起对方,否则在这种地方生拉硬拽,只会更容易导致受伤。
“几层了?”徐彬突然出声,也不知是在问谁。
另外两名新人都没发话,前面的张杰倒是很好心地回答:“五十多吧,快六十了,我没细数。”
徐彬抬头瞟了一眼头顶十几米外只露出胳膊的女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长官!”他突然高声喊道,前方的队伍瞬间一滞,停了下来,薛德队长也扭头看向他,“我们快到了,我建议减速修整。我们的状态太差了,如果下面有什么危险,根本应付不来。”
薛德看了看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的三名轮回者,又看向其他同样满头大汗的剧情人物,点头道:“正常速度前进,不许停留!马克、沃纳,你们殿后,确保所有人都不掉队!”
身后提着旅行包的两名队员闻言放慢了脚步,将刚才说话间已经全力赶上来的女青年放到了前面。
“多……多谢了!”队伍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女青年双手掐着腰,弓着背剧烈喘息地向徐彬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徐彬落后她半个身位,略微用力推着她的背脊往前走。
青年白领扭头看到这一幕,向她露出歉意的笑,也过来帮忙。两人干脆将女青年夹在中间,一人一条胳膊撑着她行动。
张杰毫无反应地跟在剧情人物身后,中年大叔则快走两步,顺理成章地补了白领的位置,站到张杰身边。他微微弓腰缩脖子,有些讨好地和张杰打招呼,但后者根本不搭理他,很不留情面地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中年大叔显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也不以为忤。又自顾自地说了两句后,见依然得不到回应,他就不再说话了。
几分钟后,队伍抵达了蜂巢主体建筑的最底层。虽然之前已经在路上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但此刻众人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心理上彻底放松下来。
进入实验室区域后,薛德将几名队员派出去探查前路状况,终于停下脚步后,新人们直接倚着墙一屁股坐在地上,懒得动弹。
“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怎么样?毕竟马上就要相依为命了。”几分钟后,终于不再粗喘的女青年弓身看向身边的三位男士,笑嘻嘻地提议。
看他们没什么意见,她就率先说:“我叫詹岚,詹天佑的詹,山风为岚的岚。我是自由职业者,算是作家,专长是推理小说……”
待她说完后,青年白领立刻接上:“郑吒,哪吒的吒。一家小私企的部门主管……”
中年大叔露出憨厚的笑:“牟钢,货车司机,穷苦人比不上你们这些文化人……”
等三人都说完,徐彬才最后一个发言:“徐彬,靠家里的关系,在十八线小城市里搞了个事业编,混口饭吃。父母当初都算小干部,退休金比我工资高几倍,我也没什么压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啥不满意的,就是按部就班地生活,没有挫折,也没有激情。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其他三人开始揣测起自己进来的原因,并分享对这个地方的看法。徐彬没有参与,只是懒散地坐在过道上,歪着头看对面玻璃幕墙里的浮尸。
等待他发言的郑吒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看那个干什么?”
“那是一具丧尸。”
“嗯,我知道,”郑吒说,“我记得电影里这个地方,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
“但他们不知道,”徐彬目光炯炯地看向郑吒,“如果在这里让他们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郑吒、牟钢和弓身看过来的詹岚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