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十七！”

他冲着纷飞的大雪呼喊，冲着绵延的山脉呼喊。

然而，只有风的声音回应，那声音像是嘲笑，空洞又无情！

等他再站起来，足迹已完全没有了。

赵卓心里的那点光也湮灭了，似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蔡十七！”

他觉得自己好像很渴，但又想大声的，声嘶力竭的吼一吼。

他坐倒在地。

那个小姑娘，是如此的可怜，像一株野草一样，谨慎而卑微的跟在自己身边。

担心自己被抛弃，担心自己惹麻烦。

大多数时候，她都紧张又不知所措，万一找到了努力的点，又是那么的拼命！

好不容易她有了些笑脸，却又很快的连着人，消失在了这茫茫的白雪之中，像是从不存在过人世间一样。

在如此的高度上长时间的奔跑，就算是修道者也精疲力竭了，赵卓呼呼的歇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做出一个心痛的决定，放弃她！

不能再因为此事耽误救自己父亲的时间。

在母山山脉这样环境中，一个低阶修道者，带着寥寥的物资，生存的几率几乎是零。

如果贸然的深入，强行寻找，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留下。

而自己父亲还在一天天衰弱，乘风寨的各种变数也说不定，不能浪费时间！

放弃是最明智的选择！

赵卓做了决定。

然后便失魂落魄的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用塞满火晶石的毯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惨然的闭上了眼睛。

一晚过去，天大亮，雪也停了，周围的一切都覆盖上了厚厚的白色。

赵卓醒来，他的四周已有几尺的雪，而他正因为有火晶石的温度，没被这些雪埋没。

他起来之后，收了毯子，吃了点东西，便继续准备上路。

拿地图大致确定了下自己的位置，发现昨晚自己已经稍微偏离了路线，好在距离并不远，再原路返回也不过一个时辰。

今天如果顺利，就能到了第二座山的位置。

确定好后，赵卓就上路了。

一路上只有他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和踩雪的声音，少了另一个声音，他心中空落落的。

行了半天，到了昨晚的平台。

平台上大部分的东西都被盖住了，如果不是那露在外面的破帐篷，还真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赵卓眼睛在帐篷上扫过，并未过多停留，沉默着按路线出发了。

今天天是晴的，太阳挂在天上，但它的光芒却对雪山是如此的无力，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并且，阳光在雪上的反射，让赵卓不得不眯着眼。

但就算如此作用也不大，赵卓的眼睛有些灼痛起来，甚至在不自觉的流泪。

赵卓记得登山时，母山山脉山脚下的居民说：你们最好不要去！母山是圣洁不容亵渎的，它会惩戒每一个登山者，让登山的人失去方向，夺去登山人的眼睛，让登山者永远的迷失在雪山之中。

现在母山已经开始惩罚我了吗？

赵卓瞎想着，不停的眨着眼睛，甚至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两只眼睛轮换着休息，才能勉强往前走。

如果她今天爬雪山，应该也会碰上这种情况吧。

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赵卓掐死，不再往下想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赵卓实在顶不住，眼睛流的泪，已经模糊了前路，他停下来给眼球上抹一些药膏，才好一点。

等那些药膏被眼睛吸收，赵卓又再次动身了。

正走着，他一抬头，忽然看见在远处，白色的雪面上趴着一个人。

那个人在雪上是如此的突兀。

“蔡十七！蔡十七！”

在雪上上走的麻木的赵卓一下子振奋起来，他不顾一切的冲着那个人飞奔过去。

这么久，还能救回来吧！应该还能救回来吧！

看着那个人毫无反应，他又焦急起来。

他边跑边想，就连喉间刺痛又难忍的呼吸都忽视了。

然而，等他跑的近了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块露在雪外面的石头罢了，只是远看着像一个人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