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可惜啊可惜。”

他这么个态度，若换做旁人，心里定然要大大的不痛快，上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然而江问轩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不再如幼时那般趾高气扬，可照旧不卑不亢，完全不理陈莫涵的茬。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少年厌倦而漫不经心的道：“那也没什么可惜的。”

权势富贵，过眼云烟。

他如今连自己性命都不那么在乎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陈莫涵：“……”

目光落在江问轩身上，陈莫涵缓缓的笑了：“至亲反目，小公子也不在意吗？”

江问轩怔了下，无意识的抿了抿唇。

须臾之后，陈莫涵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放下你怀里这女孩吧。”

“她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

“只要你放下她，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的母亲不会再怪你。”

“你的兄长不会再恨你，更不会再反对你跟什么人做朋友。”

“只要放下她，贫道都可以帮你。”

“你也根本就用不着去死。”

楚云汐：“……？”

江问轩：“……？”

满是蛊惑。

字字诛心。

江问轩眸中涌上骇浪惊涛。

少年微不可查的侧了侧头。

他盯着面前这个始终带着笑意的道士，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自然是你怀里这个女孩告诉贫道的。”

陈莫涵面露和蔼之色。

他原本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力量。

“孩子，将她交给我吧。”

“你付出真心给她……”

“不过是被她欺骗玩弄而已，何必呢？”

“倒不如来信任贫道。”

江问轩默然不语，抱着楚云汐的手稍稍松了松。

“我没有！”

楚云汐一惊，愤而打断对方。

她心中猛然怒火滔天，眼前莫名一阵阵发黑。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为何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冤枉我！？”

她对这个道士完全没有印象。

对方为什么要如此针对她？

陈莫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满脸同情的摇了摇头：“死到临头，冥顽不灵。”

“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当真不知道吗？”

“还要谎言欺骗于人！”

最后一句话，声音忽转严厉。

话音落下，陈莫涵毫无征兆的伸出鹰爪一般的手掌，去扣楚云汐肩头。

速度极快，力量十足。

虚影一晃就到了近前。

楚云汐再没见识，也能看出对方修为之高，绝非此刻的江问轩可与之匹敌。

她下意识闭了眼。

忽然想到，忘记问桃桃了，江问轩死在梦境中会变傻。

那她死在梦境中会怎么样？

“噗嗤——”

温热鲜血溅了满脸。

楚云汐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少年失了血色的脸，以及几乎见了白骨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