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降妖,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手段!”
李平安的思维,到底是与寻常人不同,或者说更跳脱、更广阔,少了条条框框的约束。
燕赤霄听得有些心动,奈何面子上又有些抹不开,与树妖拼死拼活十几场,回头看竟然不如一把火有用。
“这般手段有些不要面皮,不似正道所为。”
“兵法有云,攻敌不备,攻敌之短!”
李平安笑着说道:“更何况,降妖除魔岂有不便?只要能庇护百姓,免去妖魔祸害,就是功德无量!”
“先生说得有理。”
燕赤霄刷的站起身来,拿起酒坛咕咚咚喝干:“燕某这就去放火烧山!”
李平安愕然道:“道长这般急切?”
“那树妖养了几个小鬼,时不时下山诱惑百姓,燕某晚去一日,说不得又有人让树妖吃了。”
燕赤霄迫不及待,牵着马向外走去,赶在天黑前出城门。
李平安从屋中取出两坛酒,追上去挂到马背上:“道长早日回来,一起喝个痛快!”
“定然。”
燕赤霄面露感激,这般好酒他可没钱买,提醒道:“先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然而武道修行,根基、心境缺一不可。”
“真气骤然暴涨,必然心神不定,生出心猿意马,可诵读道经缓解!”
“多谢道长指教。”
李平安躬身施礼,近几日他已经觉察到,自从炼成吸功,做事与之前谨慎多有不同。
譬如昨日两个贼人,本可背后偷袭或弩箭射杀,偏偏选择了近身肉搏。
之后更是惊动了京衙差役,暴露了部分实力,一旦引起有心人注意,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唏律律!
一声马鸣在街上响起,燕赤霄单手举着骏马,头也不回的挥手道别。
“后会有期!”
“道长……”
李平安望着举马狂奔的身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忍不住想笑,又有些悲凉。
燕赤霄与狱中凶犯不同,满足了大部分人心中的江湖,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
听闻有鬼物作乱,奔袭千里降服,不惜己命与树妖搏杀,又不强迫别人也跟着降妖,当真是坦荡豪杰!
今日兴起而来,喝一坛酒,留一卷观想法。
本该策马狂奔去降妖,偏偏京城禁止奔马,所以只能举着马离开,显得不够潇洒自在。
喝酒没钱,骑马受限,这大侠做得属实不痛快!
“然而,这样的人才值得相交!”
李平安回到院中仔细回想,这些天获得力量后,确实有些飘了。
“终究是心境不足,以前的谨小慎微,实则是弱小者的胆怯。真正的强者,则是拥有力量后,仍然秉持敬畏之心!”
“十几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书读百遍,也只能明白意思。
唯有切身经历过,与书中道理有所对照,方才是真的明悟。
李平安照例打了几趟拳,踢了半个时辰的腿,借着月色诵读《中庸》,晚间打坐练气一个时辰,方才安歇入睡。
翌日。
秋雾朦胧。
李平安走在街上,来到相熟的豆腐脑摊。
“来碗豆腐脑,多放葱花辣酱。”
“来嘞,李哥有些日子没来了。”
端碗过来的伙计,是近些年接受摊位的刘大,他爹已经老的做不动了。
李平安用勺子搅了搅,吸溜吸溜吃了几口,味道仍然是京城一绝。
大雍唯一比前世好的地方,大抵就是没有科技与狠活,一碗豆腐脑祖孙三代都不变味儿。
这时。
雄壮汉子来到摊位前,骂咧咧的坐下,两个跟班站在身后。
刘大连忙过去招呼,躬着身子问道:“关爷,您吃点儿什么?”
关爷啪啪啪的拍桌子:“吃什么吃,今儿来收例钱。”
刘大苦着脸说:“前些日不是刚交过?”
“那是黑狼帮的例钱,前天帮主赵黑子已经死了。”
关爷指着胸口绣的铜钱标识:“爷我现在是金钱帮护法,这条街所有摊位,都得再交一回例钱!”
刘大从怀里摸出二十个铜钱上交,又肉疼的摸出几个铜钱,塞进关爷口袋。
“以后关爷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
关爷满意点头,呼啸一声,又去了旁边摊位收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