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止张大海拉拢,都是用这个理由搪塞。
劝人背弃祖宗,属实说不过去,对方也就明白李平安的意思了。
“别忙着拒绝,可不止赚银子。”
张大海说道:“咱们帮中有靠山,能将兄弟户籍改为良民,日后子孙都能科考,李叔知道了,也定会同意。”
大雍户籍制度自太祖传承至今,涉及国朝根基,唯有大功于朝,贱籍才能成为良民。
其他人或许会心动,李平安却是不以为意。
“大海哥,莫要再劝了,我做了十几年的狱卒,不愿改变现在的生活。”
兵凶战危!
跑江湖、混帮派哪有不死人的,加入金沙帮的同时,也成了敌对帮派的仇敌。
莫说金沙帮的几百两银子,就是换个皇帝位置,富有天下,但凡有任何危险,李平安也连夜舍了龙椅溜之大吉。
与长生比起来,金银富贵如浮云!
张大海眼中闪过不喜,本以为主动邀请,李平安会感激涕零的拜入麾下,未曾想接连受挫。
旁边坐的沈庄说道:“堂主,这两件事本就不冲突,咱们有不少帮众在衙门做事,李兄弟不用辞去狱卒,也能入帮。”
“确是如此。”
张大海得了台阶,压下心中羞恼,又问道:“李兄弟以为如何?”
李平安将酒杯放下,手摸入袖口,里面有配置好的毒粉,仍然摇头拒绝道。
“多谢大海哥厚爱,只是我身子骨弱,实在不能加入金沙帮。”
席间诸人武道修行有成,耳聪目明,随时注意东道主动向,自然听到二人对话,看李平安的眼色发生了变化。
或幸灾乐祸,或鄙夷不屑,或面露厌恶……
种种神态,偏偏无一同情。
刚刚还好兄弟、好大哥的推杯换盏,转眼就成了陌生人,坐看李平安的笑话。
张大海眉头微皱,语气也不似之前温和:“平安兄弟,莫不是看不起金沙帮?”
“万万没有。”
李平安说道:“在下对金沙帮仰慕已久,只是恕难从命,朝廷向来禁止胥吏加入帮派,一经发现轻则流放。”
胥吏实权在握,再与地方帮会勾结,很容易成为坐地虎,连官员都不放在眼中。
所以朝廷对胥吏有诸多限制,如不得经商,不得入帮,不得科考等等,就是为了防止胥吏做大,作奸犯科败坏吏治。
张大海听到朝廷二字,面色稍霁。
胥吏算是半个官,受朝廷庇护,听说李平安与几位大人关系不错,声音又变得温和。
“李兄弟,窝在天牢当中,凭白浪费了这一身本事,再考虑考虑。”
“大海哥不必再劝了。”
李平安时刻谨记,学武为护道保命,非是用来好勇斗狠,拱手告辞道。
“祝大海哥万事顺利,我家中尚有事,失陪了!”
说罢不等张大海挽留,起身离开鼎香楼。
张大海面色阴翳,自从加入金沙帮,尤其是成为蛟龙堂主的女婿,坊间邻居无不恭恭敬敬,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
现在更是成为蛟龙堂主,掌管数百号帮众,连番遭人拒绝,脸面有些挂不住。
沈庄低声道:“堂主,要不要我出手,卸这厮一条胳膊。”
“算了。”
张大海叹息一声,到底是交情深厚的发小,下不了这般狠手。
“可惜了,还想着拉发小一把,给他安排个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