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微假死脱身,无可厚非。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与其骂灵微胆怯懦弱,还不如骂张嵩,或者骂元武帝,以及这狗日的世道。
当然,李平安大抵是不敢骂的,一是怕死,二是既得利益者。
去年冬天看着街边流民尸骸,李平安庆幸没穿越成官吏、勋贵,否则为了保全自身安全,或许会听从上司指派,成为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
毕竟,世上没有几个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做个小人物也不错,没那么多心理负担。”
李平安从灵微身上,见到了靠山的好处,纵使犯了死罪也能活命。不过他没有寻靠山的想法,有所得必然有付出,免费的靠山只有亲爹亲妈。
譬如灵微为活命投入张家,付出的是自己的武道,终有需要拼命的那天。
或者打上了靠山烙印,等靠山倒塌的时候,余波不知震死多少人。
“这世上,自己才是最大的靠山!”
李平安有自知之明,如今武道未有所成就,与那芙芙姑娘并无区别,稍有不慎就死于非命。
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活的越久,才能发挥出长生不死的优势。
自此之后李平安当值就是巡逻、练功,不理会牢中冤案惨案,见到了不痛快的事就去勾栏听曲,放松下压抑的心情。
白天听犯人惨叫,晚上听姑娘欢笑。
一阴一阳,一负一正,互为调和,既不会跌落深渊,也不会沉溺于温柔乡。
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快。
四月初五。
李平安前一日请了假,过了晌午来到张氏汤饼。
店铺已经歇业三天,门口挂满了红绸,贴着大红喜字,地面洒了层红纸剪成的碎片。
门外有人给流民乞丐发馒头米粥,店里面摆上流水席,只需在礼金簿上写个名字,就能随意落座吃菜喝酒,前面坐满了后院还有备用席面。
这般大排场结亲,在兴化坊极为少见。
李平安到时,已经来了不少邻里。
大家本想着帮忙烧火做饭,结果有鼎香楼的大厨、伙计,与其帮倒忙不如落座吃席叙话。
“老张家可是发达了,这排场啧啧……”
“也不看看大海娶的谁,那可是金沙帮堂主的独女……”
“那岂不是说,大海以后也能当堂主?”
“老张还卖什么汤饼,有这背景,不如在码头弄几条货船!”
“……”
声音嘈杂,议论纷纷,尽是羡慕恭贺。
“辉叔,六叔,二大爷,柱子哥……”
李平安进来后逐个打招呼,由于在天牢当值,在老百姓眼中大小也是个官儿,所以与邻里关系颇为和睦。
寻了个同辈的桌,与几个哥哥弟弟闲聊。
男人凑一起必然键政,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吃着花生米拿着三千的工资,口吐白沫面红耳赤的争论政治经济军事国际等不接地气的话题。
当下大雍的热搜第一,必然是与西楚和谈。
由于是西楚先入侵,大雍反击获得大胜,属于正义之师的胜利,所以言论基本偏向元武帝。
“和谈个屁,就该继续打,一路打到西京!”
“陛下类太祖,必然是想打,必然是朝中有人阻挠。”
“张相是何谈钦差,莫非……”
“嘘!慎言慎言!”
李平安身为唯一的半官身,时不时有人问朝廷内部,或者打听小道消息,哼哼哈哈这样应付过去,可不敢议论国事。
镇抚司的暗探无处不在,近些日抓了不少人,罪名全是涉嫌辱骂朝廷大员。
时至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