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庭院。
李平安练了两趟拳,出了一身汗,心中郁气发泄了许多。
“世道再烂,人也得活着!”
这几日见多了悲惨,心也就越来越冷。
原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少年,现在愈发像个冷漠的胥吏,杀人埋尸手都不抖,逐渐与天牢中其他狱卒一般无二。
人终究会被世界同化!
翌日。
李平安来天牢当值,见到夜间守门的王波,从怀里掏出肉饼。
“王哥,先垫垫肚子。”
王波也不客气,拿过肉饼咬了两口,骂骂咧咧道:“老冯那厮做什么去了,这点了还不见人影!”ъiqugetv
“昨晚牛校尉请大家去怡红院快活。”
李平安笑着说道:“冯叔年岁大了,可能劳累一夜,怕是正扶着腰走路,可不就来晚了么?”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男人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喝酒,吃肉,聊女人!
上午当值,照例巡逻过牢房。
李平安去乙六狱,给智刚送米饭酒肉,询问了几个武道疑惑和诀窍。
这等事在江湖上属于绝密,非亲儿子或者亲传弟子不会告知,在天牢里也就值一碗饭一壶酒,智刚不说,其他犯人抢着换酒喝。
临近晌午。
孙差拨等人陆陆续续到来,大都眼圈发黑无精打采,也没力气耍钱,趴在桌子上补觉。
上班摸鱼是人性,更何况祖传的铁饭碗,混日子已经成了常态。
“孙叔,下午我请个假,去看个大夫。”
李平安寻了个理由,下午就离开了天牢。
其实请不请假无所谓,狱卒从来没到齐过,今儿这个没来,明儿那个不在,只要不耽搁审问,上面从来不会过问,俸禄、银子照样发。
毕竟是朝廷直属事业单位!
一路直奔土地庙。
城南。
京都贫民窟。
街道左右尽是灰扑扑的低矮房子,路上的污水受气温影响,凝结成粘稠的黑油。
破败,泥泞,肮脏,逼仄……
“这味道,比天牢还过分,难怪连衙役都不愿来!”
李平安掩着口鼻,躲开地上黑乎乎一滩,不知什么动物的粪便。
穿过几个坊市,来到土地庙外。
庙门不知让谁拆去烧了,墙上挂满了蜘蛛网,屋顶年久失修破了几个洞。
庙中泥塑神像三尺来高,风吹雨淋早已面目模糊,香案下面躺着几个乞丐,见到官差进来吓得瑟瑟发抖。
“一边去。”
李平安将腰刀抽出半截,乞丐顿时吓得求饶,乖乖去墙角蹲着。
绕着神像转了两圈,泥塑神像有几处裂缝,想要取出里面的贼王传承,只需要推断了就能看见。
正打算动手,忽然回想起智刚说过的话。
“混江湖的没好人!”
李平安喃喃自语,从怀中取出粒碎银子,扔给乞丐命令道。
“过来个人,推开这神像。”
其中一个乞丐手疾眼快,将碎银子抓在手中,咚咚咚磕了几个头,爬到香案上用力推神像。
轰隆!
神像顺着缝隙拦腰断裂,露出藏在腹中的包袱。
乞丐眼中闪过惊奇和贪婪,在李平安的命令下,缓缓打开包袱。
咔咔!
机括声从包袱中传出,两支弩箭穿透乞丐胸膛,惨叫一声从香案上跌落,脸色迅速发黑发青,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另几个乞丐吓得尖叫,连滚带爬跑的没影。
“弩箭,剧毒……”
李平安霎时间出了身冷汗,贼王根本没有说还有这种事,绝对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