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爷爷,还有一件事,我要给你说一下,你可记好了。”
金二年一听孙子说这话,心中不免一惊,他心想难道孙子要主动给我说那件事?这两天金二年坐在门口等他孙子的时候想了很多。他想那两个人也许是孙子的仇人,孙子杀了他们也许是处于无奈。他还想如果孙子过段时间不来处理那两具尸体的话,他就在厂里挖个坑把那两个人埋了。
“你说吧,爷爷听着呢。”金二年稳定了一下情绪说。
“爷爷,我今天走了以后,不管是什么人来厂里问,你都说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从来都没有来这里看过你。记住了吗?”金铁叮嘱爷爷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孙子来看爷爷不是很正常吗?”金二年故意问道。
“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就是不能给任何人说我来过这里。如果你说了,你孙子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来看爷爷啦。”
听到孙子这样说,金二年心里全明白了。孙子这一次因为那两具尸体的事,可能要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以后再回来。看样子,那两具尸体还是要由我来处理呀。想到这里,老头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责任感。他忽然觉得,自己能帮孙子做点事,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好,爷爷记住了,你放心的走吧,爷爷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你来过。”老头信心慢慢的说道。
那晚孙子离开后,金老头借着酒劲儿,拄着木棍来到了两个厂区的篱笆处。他躲在黑暗里看到孙子把那辆停在棚子下面的皮卡车开出来,又看到孙子走进厨房将两具尸体扛出来扔到皮卡车的车厢里。
当那一束车辆的灯光跳动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金二年的心里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放轻松还是应该为孙子担心。
周宗平和宋青第一次离开丁胜洗煤厂的时候,金二年的心里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虽然警察发现了那间厨房里有异样,但毕竟没有找到尸体。这件事只有他和孙子金铁知道,只要他们俩不说,没有人知道金铁曾经来过这里。
可是当周忠平和宋青第二次来到这里,对他说起了庆来客张的砂锅狮子头以后,他便明白他孙子金铁来看他的事已经瞒不住了。从那个时候起,他的精神便已经面临崩溃。所以当周忠平继续追问他时,他只能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说。
如果当时周忠平和梁石不考虑金二年的身体状况,继续追问他或者将他带回警局审问的话,金二年很快就会精神全盘崩溃,合盘倒出实情的。
金二年来到丁胜以前的办公室,坐在丁胜以前常坐的老板椅上,面如死灰。他知道孙子金铁杀人这事儿马上就瞒不住了,庆来客栈的那些人都知道金铁来看自己的事儿。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子,金家唯一和自己亲近的人。不行,我决不能告诉警察是孙子金铁杀了人,哪怕是搭上我这条老命,也得保孙子平安。
他没有手机,更不能上网,他的腿脚不灵便,也没有交通工具,他无法将警察来找他的消息告诉孙子,让孙子小心一点,让孙子远走高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只要自己不承认金铁来看过自己,警察哪怕是找到庆来客栈的证据也没用,他们又没亲眼看到金铁来厂里。
如果才能管住自己的嘴?如何才能让自己闭嘴呢?他抬头看了看办公桌上面,悬挂在屋顶的电风扇。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能证明自己的好孙子金铁来过这里。
金二年找来一根麻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丁胜那张硕大的办公桌上。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用那根木棍将绳子挑到电风扇的翅膀上,然后在下面挽了一个死扣,把脖子伸到里面。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耗尽了金二年全身的力气,他手里的那根木棍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棍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金二年的身体倒在死扣里。电风扇的翅膀转了起来,带着金二年那干枯消瘦的身体在空中荡起了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