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传薪脱掉大衣来到案前，抬拍扬球。</p>
赛璐璐空心小球弹到对面，赵传薪人影一闪，便到了对面去接球。</p>
扣杀。</p>
人影再闪，又回来接球。</p>
四小看的痴了。</p>
店里伙计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p>
赵传薪人影飘忽的打了几个来回，丢下球拍，拇指扣中指一弹小球，小球精准落在旁边小桌上的汽水玻璃空瓶瓶口。</p>
“师父，俺要学。”</p>
“师父，我也要学。”</p>
德福结结巴巴：“叔，我，我也想学。”</p>
赵宏志上前，膝盖一软就要跪，忽然想起什么，软掉的膝盖重新变硬，他一拱手：“我要收你为师。”</p>
赵传薪点上烟，披上大衣，将钱丢在柜台往外走：“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们。”</p>
然后狠狠瞪一眼赵宏志。</p>
赵宏志讪笑放下手。</p>
本杰明·戈德伯格提议：“师父，咱们去赢戏院看电影吧。”</p>
“看啥电影，那就是黑白雪花点风光片，偏偏还画蛇添足带口技表演者配音。”</p>
鹿岗镇电影院，赵传薪去过。</p>
此时影片全部外国进口，被欧美统治。</p>
除了纪录片就是风光片，都是短片。</p>
起初，观众看见一艘巨大轮船仿佛要穿破幕布能鬼叫半天。</p>
后来渐渐乏味。</p>
于是电影院聘请口技演员，除了解说还给配音。</p>
轮船一来，口技表演者：“呜呜……”</p>
口活鸣笛。</p>
观众：“好……”</p>
开始朝台上丢铜钱。</p>
幕布被铜钱砸成了波浪，轮船变形，口技表演者见钱眼开喜的跟着声音变形。</p>
这是另类3D，时空一同扭曲的3D。</p>
再者，有洋人察觉商机，拍摄慈禧下葬场面。</p>
此时片基用硝酸纤维酯制成，成分与火药棉相似，一点就着，且容易坏。</p>
播放次数多，胶片断裂或变质怎么办？</p>
剪一米或数米，重新粘结。</p>
缺失不要紧，粘错就糟糕了。</p>
好家伙，胡乱剪辑很容易让普通片变成恐怖片。</p>
例如，上一秒一群人抬棺，下一秒慈禧老态龙钟双眼无神像个鬼一样的照片出现幕布上。</p>
口技表演者小舌头乱颤，带头杀猪叫。</p>
观者无不惊心，都说慈禧从棺材跳出来了。</p>
胆小的被那画面和那一嗓子尖叫吓的卧床不起。</p>
“不看不看，那也能叫电影？”赵传薪立刻否决。</p>
“叔，你说的不对，那分明就是电影，能动的相片。”</p>
“正是，多有趣啊？”</p>
本杰明·戈德伯格捕捉到一丝非同寻常气息。</p>
他问：“师父，怎么才能叫一部合格电影呢？”</p>
赵传薪略显犹豫。</p>
这到了他可以卖弄的领域，但明显此时制片工艺又不达标。</p>
“从观众角度看，合格电影基本要求——色彩画面，同步的声音，结构完整的故事。”</p>
四小震惊：“哪里能看到这种电影呢？”</p>
想看，爱看。</p>
赵传薪沉吟不语。</p>
本杰明·戈德伯格猜出一二：“定是此时还没有这等技术。师父，要不然咱们研发新技术吧。俺懂得制作感光乳剂，或许咱们可以涂色来制作彩色影像。”</p>
赵传薪眼睛亮了亮：“实际上，麦克斯韦早就提出三原色理论。但制作色彩胶片，靠的不是加色法，而是减色法。胶片不用硝酸纤维酯，要用三醋酸片基。”</p>
本杰明·戈德伯格双目立刻失去焦距。</p>
这是他陷入幻想的征兆。</p>
他声音空洞：“解决胶片和感光乳剂，声音可灌制胶片，与画面同步，配合每秒16格的手摇放映机机械节奏轻而易举。”</p>
深谙徒弟秉性的赵传薪知道，大徒弟的脑袋里仿佛有无序吃草的羊群，但缺乏放牧者。</p>
赵传薪就是牧羊人。</p>
他嘴角带笑说：“不，手摇放映机过时了，最好用电动的，突破每秒16格机械节奏，让帧率更密集。灌制唱片不行，要在胶片上加声带。”</p>
本杰明·戈德伯格目光依旧空洞，语气却变急：“声带是什么？”</p>
赵传薪循循善诱：“首先要有杆式麦克风，能在不同距离跟随演员走。其次要隔音罩，让摄影机能自由活动。声音震动，推动麦克风振膜，振膜带动线圈在磁场中运动产生感应电流，尼古拉·特斯拉熟悉这个。”</p>
“其次要有光调幅器，后面有恒定光源，利用电磁感应效应，变化的电信号控制调制器缝隙开口大小，以此在胶片留下波形频率轨道。”</p>
“播放时，要有带声鼓的光源。”</p>
“声鼓中间安装一条管道，会将背后光集中在一条缝隙。当胶片经过，通过缝隙的光线扫描声带，透出变化光线，达到另一侧光电传感器，转变为电信号，送入扬声器推动振膜实现发声。”</p>
“或者将电流变化转换为明暗闪烁交替光，记录频率在胶片，再转换为明暗变化线条实现声音转换。声道可以单条音轨，也可以双音轨避免声音失真……”</p>
据说，正常人大脑意识所能处理信息数量平均为7±2个。</p>
本杰明·戈德伯格迥异于常人，他大脑意识能处理信息数量远超于此。</p>
或许几十，或许几百，或许更多。</p>
如果普通人脑子里同时存在狗尾巴草、唐松草、美人松、五味子藤、天麻杆、刺五加、蕨菜七种植物。</p>
那么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脑子则承包整个山头……</p>
五人站在石条路旁一动不动，倍显诡异。</p>
德福拉了拉赵传薪衣襟：“叔，他是不是让黄皮子给迷了？”</p>
“嘘……”赵传薪不让他说话。</p>
本杰明·戈德伯格回魂：“师父，俺懂了。俺要跟尼古拉通话。”</p>
赵传薪将他们带回了家。</p>
进入别墅，路过会客室门口，赵传薪看见苗翠花正跟几个商贾模样的人正研究合同什么的。</p>
两人很默契的没多说。</p>
苗翠花和威廉明娜一样，怀孕时不怎么显怀。</p>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胖了。</p>
苗翠花点点头：“二弟。”</p>
赵传薪点点头：“大哥。”</p>
然后擦身而过。</p>
四小都看傻了。</p>
赵传薪找僻静地，取出无线移动电话机，给天上飞拨去。</p>
锅贴儿声音响起：“我是锅贴儿，覆清者联盟哪个分部？”</p>
“俺是本杰明，乌木威尔维恩恩耶尔吐温威乌温穆本欧萨斯分部。”</p>
“……”锅贴儿声泪俱下：“小先生，真是想死我了，一别数月，想的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整个人瘦了一圈……”</p>
“哦，你真可怜。”本杰明·戈德伯格面上毫无波澜：“去把尼先生叫来。”</p>
赵传薪将大衣挂起：“这锅贴儿的嘴怎么像棉裤腰？”</p>
你要搭理他，他就没完没了。</p>
不多时，尼古拉·特斯拉来了：“本杰明，怎么走恁久？快回来给我当助手。”</p>
本杰明·戈德伯格显然不急着回：“尼古拉，我有几个难题与你探讨……”</p>
两人起初用汉语，后面说的愈发晦涩便用回英语。</p>
说了半天，他挂断电话：“师父，成了，难不倒俺们。”</p>
这其中虽然复杂，却没有划时代难度。</p>
光调幅器用简单电磁原理就能解决，光电传感器也是如此。</p>
赵传薪觉得这些年所做一系列事情当中，收本杰明·戈德伯格为徒，和将尼古拉·特斯拉哄骗来是最明智决定。</p>
两人就是老赵的布鲁斯·班纳和托尼·斯塔克。</p>
徒弟说，师父画。</p>
没用上个把小时，图纸出炉。</p>
本杰明·戈德伯格问：“师父，你能造出来么？”</p>
赵传薪顿了几秒。</p>
他用这几秒等待星月回答。</p>
星月告诉他：“手拿把掐。你可以将制作乳化剂的工序交给符文之城的印刷厂完成，他们可以靠傀儡在完全黑暗环境完成。至于红、绿、蓝三原色光三层乳剂涂在同一片三醋酸片基基上这种精细活，就必须由我来完成。”</p>
赵传薪刚要开口，星月又说：“刚刚你所思所想，无非庆幸收徒和骗来尼古拉·特斯拉。”</p>
赵传薪一听就不乐意了：“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p>
“呵呵。”星月冷笑：“假以时日，我才是你最大财富。”</p>
“好好好，你个狗东西非得这时候犯病么？”</p>
“师父，你跟谁说话呢？”</p>
“没啥。”赵传薪说：“你回去写出制作感光乳剂的过程和原材料，其余交给为师。”</p>
姚冰赶忙问：“师父，啥时候能看你说的电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