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多少能理解德国为何出如此多的狂人。</p>
他们一直再说：国家的栋梁不是市民，而是民族。</p>
他们至今依然保持着在根源上主张一体的民族传统——日耳曼之魂。</p>
他们既不属于拉丁性，也不属于希腊性，他们不相信外来形式与被强加的秩序，认为只有从大地与自然中诞生而来的传统习俗才值得信任。</p>
这样的德国，自然屡屡与以罗马天主教会和拉丁文化为支柱的法国时常爆发冲突。</p>
从威廉二世到后面的小胡子，他们总是强调日耳曼民族的骄傲，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耳熟？</p>
威廉二世经常叫嚣：我奉行的是世界政策，柏林应当是世界都市柏林，德国贸易应当是德国世界贸易，德国与世界的含义是一致的……</p>
这股子狂妄劲儿，后来被落榜艺术生完美继承。</p>
连尼古拉二世都忌惮赵传薪，而威廉二世却大言不惭，这一点都不奇怪。</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穿着一袭黑色衣裙，这种衣服是在很正式场合穿的。</p>
她稳定心神，两手在腹前交叉拧着：“你是谁？我们与你有仇么？”</p>
“你是维多利亚皇后对吧？为了区分你和你婆婆，你的家人管你叫多娜，对吗？”赵传薪的枪垂在大腿旁问她。</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紧张点头：“是的，先生。”</p>
赵传薪刚要说话，忽然转头向门外看，他再取出一枚星月M1908手雷，拉开保险，等了两秒朝门外丢去。</p>
手雷撞墙，像桌球弹射，屋里甚至能听见其在地上滚动的清脆声音。</p>
轰……</p>
“啊……”</p>
爆炸声和惨叫声同时传来。</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吓的跳了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p>
她哪里见识过这个？</p>
赵传薪拉出行文艺复兴式风格的洛可可复兴式椅子，坐了上去，伸手比划“请”的手势：“多娜，请坐。”</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战战兢兢的坐在了赵传薪对面，两腿并拢，两手放在膝盖后，尽显端庄。</p>
赵传薪解开西装扣子，掏出一盒老刀牌说：“吸烟能镇定心神，你要不要来一根？”</p>
此时的女人当中吸烟的少。</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是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她摇摇头表示不用。</p>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说：“多娜，伱知道吗。我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有时候睡在床上，有时候睡在屋顶。以前，我以为我连一只鸡都不能杀。但后来我发现，我只是不愿意屠宰任人宰割的弱者，但是，如果有强者挑衅，我杀了强者，我会睡的更加安稳。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恶贯满盈之辈。那时候，我心里便种下了一颗暴戾的种子，它无声无息，生根发芽。它在黑暗中展开，它不停扩散无数细节，它既安静又暴烈，它马不停蹄反复涂抹修改，直到我变成了今天的我。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远东屠夫赵传薪。”</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瞳孔地震。</p>
她强调说：“先生，我不是恶人，甚至我一直在做慈善，我是德国红十字协会主-席。”</p>
“所以你没死啊。我知道，在你身旁的抽屉里放着一把袖珍手枪，你刚刚要是拿起了它，你现在已经死了。”</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庆幸不已。</p>
一念之差，活命了。</p>
她问：“先生，您闯了这么大的货，为什么还不离开？”</p>
“跟你说了，我等威廉二世呢。”</p>
“他出去了，他得知有敌人入侵，更不会回来了。”</p>
赵传薪起身，在窗外墙角插了个眼。</p>
他回来说：“他会回来，你丈夫是个自大的蠢货，他一定不服气。我来这里，主要是因为他的一幅画和一句话。”</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并不知道威廉二世又说了什么蠢话，干了什么蠢事。</p>
她惊慌的心情暂时平复，好奇问：“先生，您说的是什么画？什么话？”</p>
赵传薪手一伸，变戏法般的多了一幅画。</p>
他抖开画，奥古斯特·维多利亚瞪大眼睛。</p>
她终于知道赵传薪为何来这里了。</p>
赵传薪说：“你丈夫威胁我女儿，说当她继承王位，他就要侵略荷兰攻城略地。你丈夫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更惊讶了：“您女儿是谁？据我所知，您在清国连贵族都算不上吧？”</p>
“我女儿是朱莉安娜，她也是荷兰女王威廉明娜的孩子。”</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没听说过这事，巨大的瓜在她脑袋里炸响。</p>
此时，赵传薪又来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了大量的龙骑兵和步兵。</p>
他弯弓搭箭。</p>
嗖！</p>
轰！</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赶忙捂住耳朵，震惊的看见赵传薪如同隔空摄物一样把持弓箭。</p>
拉弓，射。</p>
轰。</p>
射。</p>
轰。</p>
轰！</p>
赵传薪一连射出四箭，下方死伤惨重，余者狼奔豕突逃散。</p>
赵传薪回头笑：“别害怕，人生短暂，生死看淡，不服就干。”</p>
奥古斯特·维多利亚：“……”</p>
威廉二世这个蠢货，召来了一个煞星！</p>
……</p>
蠢货威廉二世其实去柏林大教堂了。</p>
这座教堂是近几年才建的，在菩提树大街上，距离柏林城市宫不远。</p>
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新教王室宫廷教堂，但从外面就能感受到其奢靡的巴洛克风格，有别于哥特风的尖顶，柏林大教堂有三个大圆顶。</p>
威廉二世先是听见了枪声和爆炸声，旋即侍卫告诉了他那边的情况。</p>
威廉二世大吃一惊，但转瞬便暴怒：“该死，是谁，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p>
谁敢冒犯不可一世的威廉二世？</p>
活拧了吗？</p>
侍卫摇头：“据逃出来的人说是个亚洲人。”</p>
威廉二世立刻联想到了赵传薪。</p>
他刚侮辱了赵传薪，对方便马上就杀到？</p>
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p>
飞过来的吗？</p>
就算鸟，恐怕都来不了这么快。</p>
但威廉二世并没有将赵传薪放在眼里，他震怒的吼道：“给我调遣维多利亚禁卫龙骑兵团和第一波森步兵团，我要杀了他，该死的，我要杀了他……”</p>
侍卫却说：“陛下，此处距离皇宫太近，还请您向北去暂避锋芒。”</p>
“该死的赵传薪，我要让他像其他中国人一样记住我，记住德国，我要让他埋骨于此！”</p>
“陛下，您该撤离了。另外，是否要通知首相？”</p>
“通知吧，另外将我的副官汉斯和陆军元帅利奥波德·马克西米安叫来。我得营救多娜，她一定陷入贼子之手，但凡皇后受伤，我将赵传薪碎尸万段！”</p>
……</p>
海牙。</p>
简·西姆斯科克正在和群臣开秘密会议。</p>
他们正在讨论朱莉安娜的事。</p>
简·西姆斯科克问：“诸位怎么说？”</p>
财政大臣说：“我认为朱莉安娜不是合适的王储人选。”</p>
内政大臣摇头：“只有她流淌着拿骚家族血脉。”</p>
“不，一定还有别人。”</p>
“但别人不合适。”</p>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p>
正在此时，有人匆匆来报：“不好了，柏林城市宫被赵传薪攻陷！”</p>
群臣霍然起身：“什么？”</p>
简·西姆斯科克脑瓜子嗡嗡地：“只因为威廉二世送来的画和威胁朱莉安娜公主，赵传薪便攻陷了柏林城市宫？”</p>
简直令人难以想象。</p>
就算赵传薪在美国闹，也仅限于纽约，而不是华盛顿。</p>
可现在倒好，直接杀到了威廉二世老巢去了。</p>
好一会儿，众人才缓过神来。</p>
彼此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畏惧。</p>
假如，他们今日秘密会议的结果要是废除朱莉安娜王储的资格，赵传薪是不是转眼就将他们这些老家伙给杀光？</p>
问题是，以赵传薪能力，只有将边境线排满驻防士兵，或许才能发现他的入侵。即便提前知道他要来，也照样没人能拦得住他。</p>
德国牛逼不？</p>
还不是说干就干了？</p>
财政大臣擦了擦额头冷汗：“真是个疯子。”</p>
此时，又有人来报：“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弗洛斯·冯请求面见您，首相大人。”</p>
简·西姆斯科克沉声道：“让他进来。”</p>
弗洛斯·冯基本已经确定，路西塔尼亚号尿呲英国人一事，确是赵传薪所为。</p>
他耿耿于怀，以至于夜不能寐。</p>
今日来寻求盟友，一起口诛笔伐赵传薪的野蛮和无礼。</p>
刚进门，他就发现气氛有异。</p>
他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p>
简·西姆斯科克语气沉重说：“赵传薪，攻陷了柏林城市宫。”</p>
“……”</p>
轰。</p>
仿佛平地一声雷，在弗洛斯·冯脑海中炸响。</p>
他呆呆的问：“他率领一支部队？”</p>
“据我所知，仅有他一人。”简·西姆斯科克摇头：“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p>
弗洛斯·冯“啊”了一声，将脑袋摇成拨浪鼓：“没，什么事都没有。没什么事，我先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