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田静顺着田苹的力气,进了田家。
田家还是田家,二十七年了,人口增加,房子却没变。
田苹把田静拽进了她的房间,仍然是那个房间,不过多了两张床,挤得连脚都放不下。
房间里,霉味混合着鞋臭味和衣服的酸味。
田静很平静地在最外面的床边坐下,看着田苹拿出小黑板写字。
“田静,李正国应该是我的。”
田静呲笑:“田苹,当时可是换亲,你亲口说我就配换个女人回田家。”
“再说了,李正国要是你的,你认为,以你的能力,能带动库山里发展吗?能让李正国当上镇长吗?”
“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个懒字的你,还妄想做镇长夫人位置?多可笑?”
“就算让你做镇长夫人位置,你也是给人增加笑话的料。”
田苹奋力在小黑板上写着:“你胡说,要是我是镇长夫人的话,谁也不敢笑话我。彰山村肯定早就发展起来了。”
“咯咯咯。”田静笑出了声:“你也太天真了,你不会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官职比李正国高,比季县长高,和省长平级。”
“这样的我,才是李正国爬上镇长职位的动力。”
“你呀,没那个命,就别做那个梦。”
“就像当年,你一心认定你能嫁给有钱人是一样的。你嫁了,当年也确实是有钱人,你的有钱人呢?”
田苹一愣,擦了小黑板的字,继续写着:“你骗人。”
田静摇头:“我骗你做什么?以前,我掩藏,那是我想要自由,不想归属于国家。”
“后来,我的两个儿子进了部队,我的特殊之处就掩饰不住了,国家就把我收编了。”
田苹呆愣地看着她很久,匆忙在小黑板上写:“当年,家前屋后的异常,是你弄的?”
“没错。”田静颔首:“你很聪明,已经哑了,还学会了写字,可惜,不走正途。”
田苹张大嘴巴无声地大笑,继续写:“田家,自认为聪明的田家人,被你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不。”田静微笑着摇头:“你错了,我是被你们合力欺负后的突然爆发,并不是从小就有。”
“感谢丁爱华给我张罗换亲;感谢田永义砍晕我;感谢你们所有人合力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我最要感谢的人是你,因为是你告诉了我一切。”
“比如我不是田家人,比如我姥爷给田家送了金银叫田家善待我。”
在田苹瞠目结舌下,田静靠近她的耳边:
“比如你在村尾的破房子里,告诉吕知青田家金子所藏之地。”
“嗬,嗬,嗬。”田苹惊得后退几步,倒在了另一张床上,嗓子眼里发出嗬嗬声。
田静笑得好美好柔:“田苹,你的嘴,真的管不住。你爷爷叫你爹药哑你,真的是你自找的。”
“写呀,把你猜到的,想说的,想发泄的,都写出来呀。”
“一切,你认为可以抓住的把柄,它现在都不是把柄了。”
“一切,你想拿出来做证据翻身的证据,都已经不能成为证据了。”
“如果你陪我同甘共苦的话;如果你知道心疼妹妹一起做着家务的话;如果你不去火上浇油叫田老太对我打骂更狠的话。”
“在我有能力后,我都会伸手帮你一把的。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田苹,你还能在离婚后,在田家过得如鱼得水,都亏得你被药哑了,否则,你必定是个乞讨婆。”
“我想,田老头离世时肯定是后悔下了这个命令的,因为他不知道局势变了。”
“我想,田永义肯定是后悔亲手给你灌下药的,因为他还要背负养你的责任。”
“要不要我帮帮你?帮你把你的冤屈给说出去?”
“我可以给你作证,证明你是被你亲爹药哑的,帮凶就是田立富和田立贵。”
“对了,田立富呢?不是早就出狱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外面的生活是不是不容易?三个闺女没了,还要和你爹一起养着你这个要擦脂抹粉的妹妹,他应该宁愿再进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