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红单船被黑旗军诱入沥滘水道,全部搁浅。广东水师提督吴全美乘坐小舢板侥幸得脱,八艘红单船全部被毁。
清军水师没了红单船,就无法控制珠江江面。穆特恩望着宽阔的珠江,顿生望洋兴叹之感,只得下令收兵,与黑旗军隔江对峙。
广州一带水网纵横。黑旗军有船,可以乘船行军。清军缺少水师战船,人马又多,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论速度,论舒适性,清军两条腿走路,怎么能比得过人家坐船呢?
之前,穆特恩屡吃败仗,内心并不在意。与黑旗军相比,清军实力雄厚,黑旗军虽然屡胜,却只是伤到了清军的皮毛,并未伤及清军根本。
对于穆特恩这样的大员来说,这样的胜败都无关紧要。退一万步讲,就算清军吃了败仗,只要不是败得太离谱,穆特恩都能讳败为胜:
只需让幕僚写出一篇天花乱坠的奏折,哄骗军机处的老爷们。反正他们远在数千里之外,无从查证穆特恩的奏折。
唯独水师红单船之败,令穆特恩心痛不已。华夏之弱,弱在海防,清军之弱,弱在水师,这已是很多人的共识。穆特恩也很认同这一观点,大力支持水师雇佣红单船。
谁知道,红单船也是徒有其表,一交战便被黑旗军打得全军覆没。
穆特恩大为沮丧,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宝刀已老,连杨烜这种小毛贼都打不过。
这年头,邪门的事情太多了。清军好不容易俘虏了两个黑旗军士兵,那两个士兵却个个顽固透顶、视死不屈,对杨烜奉如神明。
最令人费解的是,黑旗军抓到清军俘虏,既不滥杀,也不搜腰包。清军俘虏回来之后,反过来还讲黑旗军的好,弄得清军。
穆特恩不得不开始考虑,要不要提升杨烜的“级别”,好集中更多的资源、力量打击黑旗军。
可是,这样一来,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万一清军还打不过黑旗军,自己就不好向皇上交待了。就算他现在想追击黑旗军,清军缺少水师战船,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就在穆特恩犹豫不决之际,杨烜决定毁弃保厘炮台,撤离大坦沙岛。
水营一支队打了大胜仗,支队长张黑仔却身受重伤,一会儿昏迷,一会儿苏醒。一支队将士群情激昂,请求杨烜允许他们夜袭广州,为支队长报仇。这其中,又以李锐情绪最为激动。
李锐与张黑仔一样,从小在澳门长大,彼此交情很深。一支队将士多出身于海盗,大多相貌粗犷凶恶。但李锐长得眉清目秀,加之读过书,粗通文墨,故被一支队将士尊称为“李先生”。
做海盗时,张黑仔便很赏识李锐,把书信文书事务委给李锐。张黑仔投靠杨烜后,杨烜亦很重视李锐,认为他文武双全,是一支队中难得的人才。
连李锐也力主为张黑仔报仇,杨烜不得不给予其十二分的重视。李锐说:
“大帅,一支队将士追随支队长多年。如今支队长被清军炮火所伤,生死未卜。将士们群情激昂,一致要求夜袭广州,为支队长报仇。
“况且,咱们打败了清军红单船,炸毁了西炮台,广州防务空虚,门户洞开。到了晚上,咱们可以派出一支船队,开到广州城下狂轰滥炸一番,也叫清军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