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这天牢里的牢房,为什么唯独最里面的那一排,牢门都是朝里开的啊?”
天牢之中,一个学龄稚童歪着脑袋,好奇地对着一旁身为牢头的舅舅问道。
“嘘!小声点儿。”
牢头冲着自己的侄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拉着他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在这里不能乱说话,否则啊,要倒大霉的,知道吗?”
“哦……”
稚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疑惑。
“咳咳,至于你问的,为什么只有最里面那排大牢的门,是朝里开的啊……”
走到天牢外围,牢头回过头瞄了一眼阴暗的长廊尽头的那几间牢房,他吞了口吐沫,凑到自己侄儿的耳边,低声道:“因为进了那里面的人,基本就再没有活着出来的机会了。”
“哦!所以说,外面这些牢房的门可以里外两边开,是证明这里的犯人还有可能翻案,无罪活着离开天牢。”
聪慧的稚童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之色,开口道:“可只要是被关进最里面那一排的犯人,就再也无法活着出去了,所以他们的牢门只能朝里开,暗示他们只进不出?”
“升之真是个聪明孩子!”
牢头欣慰地揉了揉稚童的小脑袋。
“舅父,那什么样的人,才会被关进那最里面一排的牢房里啊?”
稚童好奇地仰着小脑袋再次问道。
“那里啊……”
牢头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微微打了个寒颤,喃喃道:“被关进那里的,全都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啊!”
“那些皇室宗亲们平日里位高权重,如果不是犯了重罪并且罪证确凿,谁敢轻易把他们给关进大牢里来?”
牢头压低了声音道:“所以啊!但凡被关进那里的皇室宗亲们,还从来没人能再活着走出去过呢!”
“舅父,那好几天前,我好像记得有两个人,就被押进了最里面的那排牢房里。”
稚童眨着晶亮的大眼睛,低声道:“那他们都要死了吗?”
“嗐!那两位可了不得!”
牢头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咂了咂嘴道:“其中一个可是堂堂亲王,另一位啊,来头更是吓人,在被废之前,那可是太……”
“参见袁大帅!”
牢头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但看到他身旁的玄衣男子,牢头顿时吓得直接把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
“有眼无珠!魏王殿下在此,轮得到先参见本帅?”
袁天罡瞪了牢头一眼,冷冷开口道。
“啊?!”
一听到这话,那牢头吓得一颤,两腿一弯,直接便跪倒在了地上,颤声道:“小的有眼无珠,不识魏王殿下真神当面,请殿下恕罪!恕罪!”
其实牢头倒不是因为魏王的身份而害怕成这样,而是担心自己刚刚随口议论李元昌和李承乾的话,落在李泰的耳中后,会给自己和孩子带来杀生大祸。
“哎呀!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还站着?!看到魏王殿下,还不赶紧跪倒?!”
牢头磕了几个头后,一眼瞥到旁边的小侄儿居然还站着,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李泰,顿时吓得他裤子差点都湿了,连忙伸手去拽稚童的胳膊,想要将他拉着一起跪倒。
“我有那么可怕吗?”
李泰一抬手,无形的力量挡住了牢头的动作,他走到稚童的面前,俯下身子道:“小娃娃,你怕我吗?”
“不怕!”
稚童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完了……”
一旁的牢头听到这话,心已经是凉了大半截。
“早知道就不带这倒霉孩子来当值了。”
牢头心中哀嚎道:“都怪我那姐姐,非要把孩子放我这,说是好在京城长长见识,这下可害死我了!唉……可怜我那刚娶回家的娇妻,也不知道她会为我守寡几年,哎,今后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可是在李泰饶有兴趣地注视下,那稚童在一旁的舅舅被李泰的力量给阻止了的情况下,他自己却忽然有模有样地一撩自己的衣摆,施施然对着李泰跪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