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隔音不好,我的邻居养了一条狗,每天晚上都叫个不停。”
昏暗的治疗室内,号低着头,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曾经那些极端的情绪一点点重新涌上心头,他眼眶内有血丝在逐渐蔓延,状态变得愈发的不稳定。
“后来有一次晚上,她的狗跑了出来,被我在小区里撞见,我把狗拖进草丛,用石头一点一点砸碎了它的头。”
“那之后她又买了一只猫,每天也叫个不停。”
“我用火腿肠把它引出来,带回家里,绑起来拿喷火枪烧、拿小刀一点点划开肚皮……”
“邻居终于消停了,什么都没再养过。”
“直到两年后,她生了一个小孩……呵呵,太吵了!她们太吵了!这也怪不得我!都怪她们太吵了!”
号表情明显的狰狞起来,喘着粗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骆医生似乎并不满足这个回答,扶了扶镜框,追问道:“后来你干了什么不要害怕,如实说出来,这本就是她有错在先,况且你还有病,我相信连老天爷都会宽恕你的!”
听到这话,号似乎受到了鼓励,有些激动的看向骆医生:“真的吗医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没有错”
“呵呵,这是当然了,你是一个病人,你有这种特权。”骆医生的强调相当奇怪,似乎并不想帮号治病,反而在鼓励他好好利用自己的病症,来推平一些道德上的阻碍。
“我是病人,我有特权,我是病人……”号喃喃两句,越发兴奋了,又给医生讲述了自己残忍杀死邻居儿子的过程。
这时他的情绪已经变得相当不稳定,身体轻微颤抖着,整个人介于极致的兴奋和恐惧之间。
一个医生从黑暗中走出,慢慢变成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
她拎着一条死狗,抱着一个死孩子,肩膀上还趴着一只浑身烧焦的死猫,就这么坐在了号右手边第一条凳子上。
满脸怨毒的紧盯着他。
可号就跟丝毫没发觉一样,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
“还有,还有一件事。”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酗酒,每次回来就打我和我妈。”
“有次他打了我们一顿后,我妈就不动了,我父亲就买回来很多黑色塑料袋,我听到他在厨房剁什么东西,不久后拎着一个个黑色塑料袋出去,又两手空空的回来。”
“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我妈。”
“我问我父亲,他就告诉我,人死了,就该装进袋子里丢得远远的,别碍事。”
“我在他的殴打之中长大,直到我十八岁那年,终于攒够了一整抽屉的黑色塑料袋。”
“那天他照样喝得大醉……”
“……”
伴随着号的讲述,又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拎着一个个黑色塑料袋,头也套在黑色塑料袋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面的骆医生脸上,笑容已经浓郁到无以复加。
当号停下后。
他还在追问:“还有呢就这些了吗”
号此刻眼底满是血丝,浑身不停颤抖着。
一个个绝望而又恐怖的场面在脑海中闪过,宛如一根根利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带来了强烈的二次伤害。??
“没……没有了,就这些,就这些。”
号喘着粗气,捂住脑袋,状若疯魔一般:“我没错,我错了,我没错……他们都该死!”
“医生,救救我,我感觉他们的亡魂在纠缠我,它们都不想放过我!”
号无助的望向骆医生。
骆医生这时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路过时拍了拍号肩膀,安慰道:“别害怕,这些事只要说出来了,我自然会帮你治疗。”
“你的情况不算太严重,放心吧。”
“就在这里待好,我去拿点儿东西。”
说着走出了治疗室,还重重一把将黑铁门关上。
站在门外,骆医生弹开手上怀表,“叮”的一声,穿透力很强,门内的号也听得清清楚楚。
“治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