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对上徐观澜这张脸,姜令仪心口一顿。
他生的骨相极好,轮廓清晰流畅,鼻梁高挺,同席玉的侬丽精致不同,他是疏离冷淡的清俊,是浓淡相宜的山水墨画,从军多年,更是为他的清俊之下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之色。
刚刚就算他不说话,可他的存在,让人无法忽略。
“河清,药。”徐观澜言简意赅,站在后头的河清嘴角微抽。
小郡主那伤口,再过一会都可以直接愈合了,可他还是乖乖拿出了最好的金创药。
“不用擦了吧。”姜令仪只是觉得有几分刺痒,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伤,可徐观澜并不理会她,指腹沾了药,落在了上面。
“擦了会好的快点。”
他的声音低沉,顿了顿,接着说道。
“以前你蹭破了皮,都闹着太痛写不了字,现在倒是不怕痛了。”
这话说的微妙,姜令仪眨了眨眼,几乎不用想,便知道是自己逃避功课的惯用伎俩,她笑了笑。
“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不过年纪小怕疼也正常嘛。”
“记不太清?”徐观澜眸光扫来,像是一场冬日的凉雨,还裹挟着风雪。
姜令仪点了点头,解释道。
“七年前病了一场,忘了许多事。”
这话她确实没骗人,她对于七年前的事情,记得不太真切,听他们讲,是发了一场高热,数日未降,那时候外祖母日日陪在塌边,太医的脑袋都已经挂在腰带上了。
要是自己死了,十几个太医还有他们一家老小,都要人头落地了。
听到这,徐观澜手下的动作一滞。
姜令仪说的不似假,可她对自己的亲近与熟稔也不是假,他收回了手,将残余的药膏用帕子擦干净之后,将药罐推到了她的手边。
一旁的河清看傻了眼了。
这一罐,用的是最好的药材,价值不菲,而且药材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好年份药材还要遇上一个好的药师,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一罐便是边疆那里素有赛华佗的称号的医师炮制而成,如今老医师已经仙逝,他们这里也只剩最后这一罐了。
结果,就这样轻易的送给小郡主了吗。
河清有些茫然,姜令仪却皱了皱眉。
“我这小伤用不上这些,况且我自己有药,现在沐家和赵泉都恨你恨的牙痒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对你动手了,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徐九。”
说着她拿起那药,便丢给了河清。
河清慌忙接住,此时,帐外传来了姜衍声音。
“还不快滚!”
吵吵闹闹的声音紧凑在一起,隐约传来了席玉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小,一听便是受了什么委屈。
姜衍的声音拔高,讲的不太好听,姜令仪心下生厌,姜衍这么闹,真正丢人的不过是她。
“河清,让姜二安静些。”
男人沉声吩咐,河清应了声是,便毫不犹豫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外面便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