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林云又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丁远南浑身是血地朝他呼喊:“若愚救我!”
林云被梦里的场景吓醒,猛地从榻上坐起身来。
他的动作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妻子,秦可卿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体,冲他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林云:“没事,你睡你的,我出去转转。”
秦可卿瞅了窗户一眼,道:“时辰还早,夫君还是再睡会吧。”
“天气有点热,我想出去凉快一下,你睡你的。”
林云安慰了妻子一句,便穿衣下地,朝门外走去。
他的动作惊动了守在外屋的蕊珠,小丫头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冲林云问道:“三爷是要洗漱吗?”
林云摆摆手道:“你睡你的,我出去转转。”
“哦。”
小丫鬟知晓林云的脾气,也没再多问,直接回去睡下了。
…
林云走到院子里,在花圃前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便开始练武。
他身体虽然练着武,脑子里却在想着至德帝将左武卫派去西北的用意。
伍思源分析的三个理由,也许只是表像,他觉得至德帝很可能会借着南疆平叛的机会,解除掉西宁郡王的兵权。
如果他的猜想成真的话,丁远南和他的左武卫可就要危险了,至德帝的意图暴露之后,西宁郡王必定会先对左武卫动手,左武卫能否扛住西军的攻击,就只能看吴三省的心向着哪边。
林云正在练习着拳脚功夫,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叫门声,过不多时,一个婆子快步跑进来。
看到林云在练武,婆子直接走来冲他禀报道:“三爷,外头有小厮进来报丧,说逸尘书院的陆山长过世了。”
林云闻言顿时惊住了,他刚才还在想着去瞧瞧陆行之,听听他对时局的分析,这人怎么就过世了。
来不及多想,林云快步跑出院外,找到报信的二虎,向其问道:“书院那边是谁来报的丧?”
二爷:“是肖大匠的孙子,他说是孙掌德派他来的。”
“走,领我去见他。”
“是。”
…
前来报信的人是肖嘉元的孙子,名叫肖帆,这个名字还陆行之为他起的。
林云在外客厅一见到肖帆,便冲其问道:“陆山长病危,为何此前没有人来通知我?”
肖帆:“山长是昨儿夜里突然病故的,我也是半夜才听到的消息,后来孙掌德将我叫去,让我前来向您报丧。”
林云:“书院那边有没有派人去宫里向天子报丧?”
肖帆:“应该派了吧,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还有好几个书院的士子被派去各处报丧。”
林云冲二虎吩咐道:“你去叫钟翊过来,再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陛下上书,请求去书院为山长送葬。”
“是。”
…
上午巳时,林云得到批准,跟随至德帝一起前往逸尘书院为陆行之送葬,同行的大臣很少,只有轩王爷、忠顺王爷、吏部尚书彭漾和兵部左侍郎秦荣等少数几人。
在书院大门外,长禄率领书院的讲郎和士子在大门外跪迎。
待众人行过礼后,至德帝便冲长禄责备道:“先生病故,为何不提前通报朕知晓?”
长禄:“回禀陛下,山长说陛下日理万机,不该以他的私事惊扰圣驾,以免耽误国事。”
至德帝:“先生的遗体在何处,快领朕和几位爱卿去瞧瞧。”
“陛下请。”
林云跟随众人来到陆行之居住的小院,他刚要随天子进去,却被守门的士子拦住了去路,同他一起被拦的还有彭漾,秦荣等人,只有天子和轩王爷、忠顺王爷能进去。
孙掌德走过来,冲几人解释道:“山长生前就喜静,他过世之后,也肯定不喜被惊扰,大家就在此遥祭吧。”
说完,有士子取来香烛,让大家在院中祭拜。
林云对此很是不满,再怎么说,他也是陆行之最中意的弟子,遭此冷遇,让他心里非常难受。
不过,吏部尚书和兵部左侍郎等人都在,也轮不到他来挑理。
在院内行完祭礼后,众人就被请至院外,出来的时候,林云竟然看到秦啸庭跟随几位年轻的官员走进院子里祭拜。
他在心里暗自好奇,秦啸庭能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提前来的京城,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出来之后,肖帆拿着孝带走过来,替林云扎上。
林云冲其问道:“肖帆,你知晓秦啸庭是几时来书院的吗?”
肖帆摇头道:“我只知晓长禄山长派人去通知了从书院出去的几名官员,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林云:“长禄山长有没有派人去大沽造船厂那边通知小王爷等人?”
“好像没有,那边太远了,就是派人去通知,只怕在短时间内也赶不回来。”
“短时间内?莫半陆山长这几日便要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