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时,两江总督府衙门内。
赵述元正在内堂设宴招待来访的段如圭,这两位军中大佬联合执掌着南直隶十几万军队,虽说麾下都是一些杂牌军,却也是南直隶这边的实权人物,尤其是赵述元,手里的权利要比段如圭大很多。
原本为了避嫌,这两人很少在私下里交往,只是赵霖突然搞出的大动作,让赵述元和段如圭都很恼火,两人不得不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段如圭留着大胡子,面如黑碳,一副猛张飞的模样。
他端着酒碗,灌了一大酒,左手一抹胡须道:“就赵霖小儿这个搞法,南直隶迟早会出事的,赵兄你身为两江总督,应该对其加以约束才是。”
赵述元拿起酒坛,替段如圭倒满酒水道:“如今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手段狠辣,就算是本官亲自出面,他们也未必肯买账。”
段如圭诧异地道:“听赵兄这话里的意思,莫非除了赵霖,还有让你忌惮之人?”
赵述元:“段兄,你觉得新来的应天府尹林大人如何?”
段如圭闻言只觉得一阵牙疼,昨儿他刚被林云摆了一道,亲自下令将儿子打了三十军棍,还让人抬去林府,向那小子赔罪。
虽说林云给足了他面子,送了伤药将人给打发回来,可被一个后生晚辈落了面子,还是让他感到很是不爽。
听到赵述元提问起,他黑着脸道:“小林大人心机深沉,不是易于之辈。”
赵述元喝了一口酒道:“赵霖在明,林云在暗,这两人联手,很是让人头疼。”
段如圭笑道:“赵兄你可是执掌江南军政的两江总督,还会怕两个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
“怕到是不至于,只是这两人都是天子近臣,本官有点投鼠忌器。”
段如圭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俩官职再高,也比不上受到天子信任的那两个小家伙。
就在这时,一名差役走进来,向赵述元禀报道:“大人,应天府尹林大人在衙门外求见。”
“哦!”
赵述元放下手里的酒碗,略一思索,便冲那名差役吩咐道:“你去告诉林大人,就说本官正在同段大人商议公务,让他明儿再来。”
“是。”
差役应了一声,随即快步向门外跑去。
等差役走后,段如圭冲赵述元问道:“小林大人在府外求见,想必是有要事,赵兄为何避而不见?”
赵述元笑道:“本官先前听说有盐场的灶丁将两淮巡盐御史衙门给围起来,抗议赵大人随便拿人,林大人此来,想必是为了此事。只是两淮盐课是赵大人的职责,本官不好随意插手。”
段如圭闻言秒懂,这是赵述元暗中出手,将那两小子一军,逼迫他们就范呢。
他举起酒碗道:“赵兄说的对,盐课的事,咱们确实不方便插手。来,咱们喝酒。”
“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
两江总督府衙门外,林云听完差役的回报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带着护卫离开了。
赵述元避而不见,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之所以非要过来跑一趟,不过是尊寻官场的规则,有事要向上级禀报,上级不理,那就别怪他自行处置了。
上了马车后,他将小默和二虎叫进来,向两人吩咐道:“小默回府去通知杜杀,让他和田壮去码头同我汇合,再让他们将府里的战马全部带上。二虎去衙门,让伍先生也去码头同我汇合,将衙门里的快马也全部带上。”
小默忙问:“三爷是要出远门吗?要不要告诉奶奶?”
林云:“你和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有紧急公务要去江北,两三日便回。”
“是。”
林云又冲二虎叮嘱道:“你让伍先生转告治中,我不在衙门期间,由他暂代府尹职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