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大明宫,御书房内,至德帝正在批阅奏章。
当他看完京营后武卫新任统领宁澄上奏的折子时,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宁澄在折子里介绍了后武卫现在的情况,原定八千名额的后武卫如今只有四千多士卒,青壮连一半都不到,老卒只剩下五百,粮草辎重样样都缺,几无战力可言。
至德帝看完之后,搁下手里的朱笔,皱眉沉思起来。
侍立在一旁的戴权见状,立刻从小内侍手端的托盘上取过茶盅,放在至德帝面前的御案上。
至德帝伸手端起茶盅,喝了两口温茶,抬头冲戴权问道:“戴权,京营在宣府的几部人马,是不是都缺额严重?”
戴权:“回禀陛下,据老奴所知,京营除了左武卫以外,就剩下右武卫那边是齐装满员,其他各部都缺额严重,最差的就是柳芳将军统领的前武卫,如今只有三千新补充的青壮,战力堪忧。”
至德帝:“兵部那边可曾说过,补充的新兵几时能到宣府?”
戴权:“估计最迟也要到明年三月份才能补齐全部人马。”
至德帝黑着脸道:“还要等到明年三月,再加几个月训练时间,岂非要等到后年,京营才有战力?”
戴权这下无话可说了,从偏远的地方抽调民壮去宣府,本身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差事,能在半年内将几万兵马凑齐就很不错了。
至德帝想了想,道:“戴权,今儿去左武卫视察,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第四营的士卒与众不同?”
戴权忙道:“第四营的士卒特别能打,士卒的斗志也很顽强。”
至德帝:“若是朕将第四营的士卒分散到京营各卫去。是不是就能训练出更多这样的士卒?”
戴权闻言急道:“陛下,左武卫第四营的士卒绝不能分散使用。”
“这是为何?”
“陛下有所不知,第四营的士卒每日要吃三餐。还要时不时地为全体士卒补充足够的肉食。人少还好办点,若是京营全部照此训练,朝庭是万万养不起的。”
至德帝闻言顿时泄了气,朝庭现在就缺钱粮,自然无法在京营新军身上花费太多。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走进来,向至德帝禀报道:“陛下,轩王爷在殿外求见。”
至德帝忙道:“快请。”
过不多时,就见轩王爷跟着小内侍走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
至德帝从御案后站起来,邀请轩王爷到旁边的暖炕上落坐,又吩咐内侍奉上热茶。
寒喧过后,至德帝冲轩王爷问道:“王叔来此,可是有事?”
轩王爷:“陛下,老臣今儿看完左武卫的操演后,心里有个想法,却不知是否可行。”
“王叔请说。”
轩王爷:“老臣看完左武卫的训练后,觉得京营各部不必再保留万余兵马,可以酌情减半,甚至只保留三千士卒就足矣。”
至德帝惊道:“王叔不是在同朕说笑吧?裁减那么多士卒,万一周边有事,朝庭该如何应对?”
轩王爷笑道:“陛下,士卒虽然裁减,可战力未必会变弱。若是京营各卫都有左武卫的战力,陛下何惧之有。”
至德帝恍然大悟道:“王叔是说用裁减节省出来的钱粮,在京营各卫编练一支像左武卫第四营那样的精兵?”
“老臣正是这个意思。”
至德帝想了想,道:“王叔可先写一个章程出来,交给朕过目。”
“老臣尊旨。”
顿了顿,轩王爷又道:“陛下,能不能将林云调去前武卫,胁助宁澄训练士卒?”
至德帝笑道:“王叔说迟了一步,忠靖候先前向请求,调林云去五城兵马司任副指挥使。”
轩王爷急道:“五城兵马司就是抓贼捕盗,救火防灾,让云小子过去岂非是大材小用。”
至德帝:“忠靖候说了,京城皇亲国戚府里的纨绔子弟整日里在街上打架斗殴、调戏民女,闹得实在不像话。五城兵马司那边无人敢出狠手整治,需得有个不畏强权的家伙过去坐镇,修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轩王爷苦笑道:“忠靖候这是要把云小子架在火上烤呀。”
至德帝:“王叔放心,等忠靖候那边理出头绪,朕就将林云调去宣府,协助宁澄训练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