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琏儿那个胆子,倘若没有姑奶奶的吩咐,他敢在我面前提吗?”
鸳鸯这才认真思考起来,她想了想,道:“莫非是姑奶奶是想劝老太太放宝二爷出去进学?”
“必定如此。”
贾母肯定地说了一句,随即又叹气道:“我何尝不想让宝玉出去进学,只是以他那个性子,就算是去了学堂,多半也是敷衍应事。要是被外头的小厮们勾搭坏了,那还让我怎么活。”
鸳鸯这下可不敢往下接了,以她的想法,像宝玉这个年纪,自该出去读书才是正理。没见林姑爷家里的云哥儿都中了秀才,姑奶奶还要让他去书院读书。
…
再说王熙凤回到自己的小院,朝迎出来的平儿问道:“二爷在不在屋里?”
平儿:“刚被太太叫去了,也不知为了何事。”
王熙凤走进屋内,一边脱去身上的紫色绒毛斗篷,一边生气地道:“也不知晓他今儿发什么癔症,竟然在老太太面前提读书的事。这话连老爷都说不得,他也想强出头?”
平儿接过披风递给旁边的丫鬟,又从另一个小丫鬟手里接过茶杯,递给王熙凤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在暖炕上落坐,又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这才一边喝着茶,一边将在花厅发生的事向平儿介绍了一遍。
平儿听完之后奇道:“二爷索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他今儿这是怎么啦?”
王熙凤:“我现在想想,多半是咱家姑奶奶让他这么说的,”
平儿这下就更糊涂了,她忙问:“姑奶奶难道不晓得老太太不喜欢听到这话?”
王熙凤没好气地道:“平常看你挺机灵的,今儿怎么说起蠢话来了,她们是亲母女,岂有女儿不懂母亲的心思。”
平儿讪讪地道:“既然知晓,姑奶奶为何非要咱们二爷说出来,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呢?”
王熙凤:“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照说宝玉是否进学,自有老太太、老爷和太太做主,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姑母出面管束。”
“是呀,姑奶奶若是插手宝玉念书的事,让太太何以自处。”
王熙凤蹙着眉头,思来想去也搞不清楚贾敏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贾琏一脸郁闷地从门外走进来。
王熙凤一见,立刻幸灾乐祸地笑道:“被太太骂了吧?活该。”
贾琏一屁股坐在炕上,冲平儿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我端杯茶来。”
平儿闻声连忙出去招呼小丫鬟泡茶,等她一走,王熙凤朝贾琏戏谑地道:“二爷最近脾气渐长呀,莫非是跟那位云兄弟学的。”
贾琏:“我要是有他的手段那便好了,你都不知道,姑母那么严厉的性子,和云兄弟说话的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
王熙凤一脸不屑地道:“不就是会拍马屁嘛,这个算什么本事。”
“你知道个屁,云兄弟在来京城的路上,曾经在好几个刺客的围攻下救出玉儿妹妹。否则,他能那么受姑母的喜爱。”
王熙凤吃惊地道:“你没搞错吧,他不是读书的士子吗,怎么还能同刺客搏斗。”
贾琏:“这是林府那边的管家钱聪同我说的,云兄弟那次为救表妹还中了两粒弹丸,差点就死了。”
这时,平儿端着茶杯走进来,听到贾琏的话,她也惊讶地道:“真想不到,林姑爷的侄子竟然这么有血性。”
王熙凤:“我就说嘛,老太太为何要将鹦哥送给云兄弟,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平儿突然想起来,冲贾琏问道:“二爷,那个香水买卖,你们说定了没有?”
贾琏:“云哥儿说他改天再和我详谈,这事多半能成。不过,咱们能占几成份子,那就不好说了。”
王熙凤急道:“难道不是一人一半吗?”
贾琏无语地道:“你想什么呢,咱家姑奶奶是大股东,你还想要一人一半?”
“呃,”
王熙凤这下没词了,和別人争她还可以想想,和姑奶奶争,打死她也不敢。
平儿:“只要能参股就好,那个香水实在太诱人了,我见了都恨不能买一瓶呢。”
贾琏突然想起来,“平儿,我回来的时候,姑奶奶又赏给我两盒香水,稍后我送你一盒。”
平儿喜道:“谢谢二爷。”
王熙凤呷醋地笑问:“二爷,一盒赏给平儿,还有一盒你打算送给谁呀?”
贾琏陪笑道:“自是给你的,那东西我留着也没用。”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丫鬟在门外喊道:“二爷,小厮进来禀报,说姑奶奶派人前来送信,说那边的侄少爷已经被书院录取了,让你去向老太太报喜。”
“啊!”
贾琏一听头都大了,他在心里暗道:“这香水拿着真烫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