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四旬的至德天子正在伏案疾书,批阅着奏折。
随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书房内响起,至德帝连头都没抬,便开口问道:“戴权,有何要事?”
一位面容清瘦的老宦官上前躬身应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过来两次了,请您早点去用膳。”
“说正事。”
至德帝不耐烦地停住笔,抬头用那双尤如鹰隼般的目光看向侍立在龙案前的大太监戴权。
戴权忙道:“回禀陛下,贾时飞已经进京了。”
“哦,朕还以为他年后才能抵达京城,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
“陛下,贾时飞这次是跟随押运税银的船队来京的,这是林大人让人送来的密折,请陛下过目。”
戴权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密封的小匣子,放在龙案上。
至德帝没有去接匣子,而是急切地问道:“此次押运进京的税银有多少?”
“总计六十八万两。”
至德帝一听脸就黑了,他腾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地道:“林如海上任将近一年,怎么才追缴这么点税银?”
戴权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林大人的妻子和女儿也跟随船队一起来了京城。”
至德帝错愕地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过林如海的妻子染了痨病?她如何能来京城?”
戴权:“保护林大人的内卫从扬州传回消息,说林如海的妻子染的痨病可能是误诊。”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说林大人在苏州老家有个远房侄子前来投靠,此人可能精通医术,他替林夫人诊断过后,断定对方患的不是痨病,并且献了一瓶良药,治好了林夫人的病。”
“此事确实?”
“回禀陛下,派给林大人的内卫都是精挑细选的,他们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所欺满。”
顿了顿,戴权又道:“内卫在林府还发现了细作,欲图对林如海的夫人不利,只可惜抓捕的时候,细作畏罪自杀了。还有,这次林大人的家眷在来京的路上,也曾遭到刺客的偷袭。”
至德帝愤怒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刺朕指派的钦差大臣的家眷?”
戴权这次没有接话,毕竟林如海奉旨去清理两淮的盐课,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查出幕后的黑手,何其之难。
至德帝也知道这事难查,他发泄了两句后,又重新坐回龙椅,拿过密匣,边拆边对戴权吩咐道:“再加派几名内卫过去,让他们勿必要保护好林卿的安全。”
“老奴尊旨。”
至德帝取出密折,仔细看了一遍,又沉思片刻才道:“戴权,你说朕是不是对林卿太苛刻了?”
戴权惊道:“陛下何出此言?”
至德帝放下手里的密折,站起身道:“林卿在折子一句没提他目前遭遇的困境,而是向朕建议对两淮的官员和巡防营将官进行调整,这个折子一旦拿去朝堂上讨论,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戴权忙道:“盐课大事,老奴不敢擅议,还请陛下自决。”
至德帝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两淮盐课目前不宜操之过急,是朕逼迫林卿太甚了。”
戴权忙道:“国事艰难,现在到处都缺银子,陛下也是为此烦忧。”
就在这时,门外有内侍尖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旋即,一位气质雍容的美貌女子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进书房内。
…
清晨,林云照例早起,在院子里同钟翊一起习武。
就在两人训练结束的时候,郭神医端着个茶杯溜达过来,瞅着林云问道:“云小子,你这么刻苦地习武,是想弃笔从戎吗?”
林云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回屋内道:“我可不想去战场上送死,我练武是为了自保,还有就是将身体练强壮后,会少染疾病。”
“你小子的想法就是古怪,在这京城里,只要你不出去惹祸,哪有什么危险。”
这时,小默端来一盘热包子外加几个鸡蛋,摆放在小案几上,这是林云规定的早餐。
郭神医赶紧坐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包子,笑道:“别人早起都是吃茶点,就你小子花样多。”
林云在郭老头对面坐下,拿起一枚鸡蛋,一边磕,一边吩咐小默再取一副碗筷过来。
趁着吃早餐的功夫,林云向郭神医请求道:“今天我想去拜访大学士宋约,先生能否与我同去?”
郭神医忙摇头道:“不去,那个宋约我又不熟。”
林云:“你总比我熟吧,我连他们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郭神医:“我劝你先去见陆行之,这位脾气有点怪,你若是轻漫了他,以后就別想进书院了。”
林云心道:“不能进最好,天天被关在书院里读书,哪比得上在家里自由自在地舒服。”
似是看破了林云的心思,郭神医又道:“即便你不想去,你那位叔母也会督促你去的。”
郭老头的话音刚落,就见石榴手捧着一只锦盒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