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洛阳,此时大将军府正在举行宴会,府门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多官吏士子甚至连门都进不去,排着队提着厚礼在府门前等待。
自从何进凯旋而归,天子为他加了九锡之礼,此时何进在洛阳风光一时无二,而到了洛阳后何进几乎日日欢宴,每天何府门前门庭若市,甚至就连刘氏宗亲、袁家、杨家等士族领袖都要巴结何进。
大将军府邸外的一处茶座中,曹操此时浑身酒气的从将军中走出来,送走了一众宾客,趴在茶座前的大树前吐了一地,稍微酒醒后,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一抬眼隔壁座位上正坐着一人,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品着茶,与酒肆外喧闹的街道呈现两个极端。
正在看着桌案前的地图出神,此人不是荀彧是谁?
曹操浑浊的双眼变得发亮,爬到荀彧桌案前,只见桌上摆着一些肉脯、花生等简单的零嘴,曹操轻笑道:“喝茶吃下酒菜,文若你还真是……”
荀彧依旧是那种风轻云淡的道:“酒能乱性,会麻痹思绪,我是整理完经典,太晚了有些饿,过来垫垫肚子!”
“无趣!没有酒的生活,真是太无趣了!”曹操舌头有些大,手伸进了荀彧面前的小碟,开始拿起花生米就吃了起来。
荀彧可是有洁癖的,直接将花生米的碟子推给曹操,喊老板再上一盘。
曹操目光扫到了桌上的地图,竟然是青州的地形图,曹操顿时精神起来,目光转向熙熙攘攘的大将军府笑道:“文若来此不光是饮茶吧!也是来了解天下大势吧!毕竟天下风云汇聚于此!听说伯玺在那边搞的不错,转眼快过了一年了,当时我真没想到他能在那地方立足,没想到他竟然活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秦将军走出了一条最适合平定青州的绝佳之路,如今青州发展的形势能够大好,除了他账下有一众能臣悍将外,秦将军的个人影响力也是至关重要,他的经历和功勋,已经成为了绿林人物的终极追求,就像我们儒士眼中的至圣和亚圣,那些有正义心的匪盗都不愿与其为敌,而饱经战火的青州百姓,甚至连一向高傲的士族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追随他,他就如同一轮烈日,能够给治下带来光明!当然不久后的匪潮爆发,将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荀彧对秦戈的情况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一定是友若那小子和你互通信件吧!只要他说上一两句,以你的智慧肯定能够推测出全貌!以前还真没发现友若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大才,秦戈对大将军曾言,友若的一张嘴就能顶百万精兵!”曹操有些扼腕叹息,以前荀谌这家伙能言善辩。
但正是过于精于言语辩论,而轻于问题解决和谋划,所以曹操认定他是个徒有虚名的嘴炮,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荀谌竟然在秦戈帐下大放异彩。
“友若从小便精于纵横之术,家族父辈认为此为小道,他的才能受到了压抑,而在秦将军麾下,让他的天性得到了释放,秦将军给他提供了成长的土壤!而且他行事充满冒险精神和热衷于挑战,给人留下了好斗冲动的印象,其实将他的智慧隐藏起来了,从他的书信中,我能感觉到他每天的进步!”荀彧对于荀谌的快速成长露出期待的笑意。
“今天大将军宴请异人,主要宾客是陛下流落在乡野的私生子,此人叫做刘涉!师从南华仙尊,这次随他而来的有很多师门中人,我曾听进化者说过,那些异人贵族在进入世界后,加入了各大仙道宗门传承,这个刘涉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这些异人中的精锐出山了!这些异人可是仙魔两界的代言人,以他们的权势即将进入大汉的政治舞台,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曹操揉着脑袋,对于新生事物和难以掌控的东西,都让他很惆怅。
“不是早就有异人已经站在政治舞台中心了吗?孟德,你真是后知后觉啊!”荀彧似笑非笑的道。
曹操愕然的看着荀彧,一拍昏昏沉沉的脑门道:“我还真把伯玺这家伙给当忘了!他不能算异人……那个他从头到脚……总之不是异人,此事文若你有何看法?”
荀彧闻言苦笑道:“你还是如此任性,异人因为文化的缘故,他们只有民族观念,而没有宗族、正统和等级观念,不注重仁德和礼仪,只追求利益的得失,所以显得他们无法无天、道德沦丧、不分善恶,最近洛阳魔门大肆招募异人,可见异人行事癫狂的冰山一角!以前异人实力弱小,我等从未将他们放在眼中,随着黄巾之战、国战,异人整体的势力和实力飞速增长,他们已经有能力左右大汉的发展趋势,这些精英异人的加入,只是让他们更加顺畅的站上政治舞台,这些异人将如一把火,给这满是朽木干柴的大汉燃起熊熊大火,大争之世或许将提前到来!”
荀彧眸子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神情,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变得迷茫了。
曹操侧目看到远处人流不息的何进府门前,长叹道:“这个世道是该乱了!然而一旦乱起来!这天下又何时能够恢复平静!真想现在拉着伯玺去喝上几杯,有他在总是让人很振奋,充满了希望和热血!”
“秦将军现在可没时间买醉,他正在和死神赛跑,这一战他要输了,那可是功亏一篑!”荀彧望着青州地图,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熊熊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