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主动找上了白玉,甚至还知道白玉的家世,白玉才知道,这原来是她母亲身边的奶娘的孙女。
奶娘的儿媳妇也是白玉家中的,怀有身孕,后来受了牵连,被发落了。
也是被新的主家买走,后来生下了个女娃。
谁料新主家家中败落,辗转流离,奶娘儿媳病故,只余下这姑娘在人牙子手里被挑挑拣拣,一直也未能出手,就是因为那一张脸。
养在宅院就不放心。
也叫这姑娘好运,正巧了遇上云苓他们来邺城,也是她知道些内情,也猜出了白玉,虽则有些运气成分,但误打误撞也是对了,不然便不会有今日这一遭了。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既然是白玉家中的,自然得格外宽厚些。
“夫人重新想一个吧,她原来那名不太吉利。”
原是这样,云苓思索一番:“那便随了你,叫白芽可好?取自新芽之意。”
如此也好。
白玉也是同意的,白芽这名字听起来也爽利些。
等那些个姑娘和妇人收拾好了,就来了前厅。
除了白芽那丫头取的新名,其余的照旧。
一个叫绿枝,一个叫晚烟,还有一个叫红喜,那妇人是姓马,就叫了马嬷嬷。
又问了几人擅长的,云苓才分配好了地方。
马嬷嬷去了厨房,这几个婢女都跟在云苓身边,管着她的衣食住行。
可这样一来,便感觉人多了些。
云苓还有些不适应,就是前世贵为丞相夫人,她身边也只是有四个婢女罢了,人多了,她就有些不习惯。
这世不同,她得逼着自己习惯。
不过为了不那么混乱,还是叫谢嬷嬷先带下去教规矩了。
此时屋内只有白玉一人。
“你是如何想的?”白玉脸上的疤已是淡了许多,可心里的疤还未好。
“我想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白玉说得很平静。
“邺城可是你——”
白玉笑了:“想来应该是了。”
她知道她的熟悉来自哪里了,来自她那幼时的朦胧记忆,听白芽说起,那本就零星的记忆也清晰了起来。
邺城是她父母身死的地方,可如今这番局势,又怎么能轻易说得呢。
云苓有些心疼她,可白玉早就放下了。
“夫人不必为我担心,该来的,会来的。”
“是,该来的会来的。”
后来云苓特意和秦斥说了这事,秦斥忽而想起才看过的卷宗,上面记载了现任邺城知府是取代了原邺城知府上位的。
且原邺城知府投敌叛国,全族尽灭,白玉能活下来已是幸事。
但秦斥看了那卷宗,分明觉得当初事发突然,快得叫人来不及反应,邺城知府就被定罪了。
如今看来,这期间许是有事。
或许,能从这里撕开一个口子出来也不一定。
秦斥眼里闪着思虑,云苓也听了他的分析,便觉着,这事,兴许可以与白玉商量,没有谁能看到自己家族能够沉冤得雪还不希望看到的。
白玉听了,有些沉默,久久之后,才沉着嗓音道:“若是能帮姑爷的忙自然是可以的,但若是这事带来的麻烦,那便算了吧。”
云苓拉住她的手,手心早已冰凉一片。
“白玉——这事,势在必行!就是白芽那边,可以多去询问一番,也许她能知道些什么。”
“姑娘——”白玉叫的,是姑娘,而不是夫人。
她想要说的话,是对姑娘的。
“能得云家相救,能与姑娘一同长大,已是白玉之幸,便不可因了我而将秦家置于险地,若是我的身份被人得知,会牵连了秦家——那便得不偿失了。”
“你该知道的,我从未拿你当作婢女看待,你与我情同姐妹,就是身份暴露了,我们也定会护住你!”
秦斥在一旁抱着玄玉,看着眼前的两人互诉衷情,连顺着玄玉猫毛的手也停下了。
可是他未说清楚?
这事怎么就能被她们说得如此严重,且不说有周黔在里面,一城知府能奈何,就是被发现了,那遭的也不是白玉,而是另有其人。
玄玉喵呜一声,又翻了个身,继续蹭着秦斥的手,示意他再帮他顺毛。
而秦斥终于高抬贵手,在玄玉期待的眼神中,将他抱下了榻,而后起身,朝云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