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知道的,以我的胆子便是再如何,也万万不敢在结亲之日逃出来的……”
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那又如何!成亲之日无故出现在这里,便已然是你的过错!”
是啊,大喜的日子不见了新娘子,纵然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
或许,父亲不是没有察觉,不过是为了那点可怜的人言可畏罢了。
“不,父亲错了,父亲也许不知,是有人要女儿的命,恰好被秦、秦公子给救了,现在父亲是连女儿的命都不顾了?”
嘴角溢出一丝似嘲讽又似苦笑的笑来:“若我将事情传出去,父亲是御史,最该知道后果的。”
他自然知晓,明日朝中便会有人弹劾他教女无方,也会告他致亲生女儿的性命于不顾,若将来朝中发生大事,他苏明方不堪大任!
该想到的,苏父都想到了。
苏父的眉深深皱起,对这个女儿实在没有多少感情:“苏苓!休得胡言乱语,怪我对你管束太松,现在竟连这些话都能随口说来!”
苏苓?
云苓有一瞬的茫然,便想起她本来是姓苏的。
管束太松?
那分明是从没管过!
真真是可笑!
云苓溢出笑来,如此也好,总不能无端端的背上不孝二字。
她说出了上一世从没有说出口的话:“父亲可听说过救命之恩,以身许之?我欢喜秦公子,便不随父亲回去了。”
秦斥听了这话,有些不耐今天的风吹得人心头无顾生了些烦躁。
早在云苓自报家门,又一番解释后,秦斥只想做旁观的人,此时却被无顾牵连进来。
但莫名的,他竟有些欣喜,还有些迫不及待。
这定是疯了!
眼见云苓变了人般,柳知壹顿时急了,喊道:“阿苓!”
原只是想让苏父将人带回去不沾他自己的手,在听到云苓的话时便有些不悦。
若说柳知壹有多喜欢云苓也不见得,不过是贪恋她的貌美,想要收进房中。
云苓垂眸充耳不闻,喃喃道:“父亲将我除谱吧,任我私德有亏也不会连累了父亲。”
风吹过,将这话传到了一群人的耳边。
有人急切,有人讶然,也有人不动声色,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罢了。
这时候啊,天色尚早,但也暖和,云苓见着父亲一言不发离开了,那绑在身上的枷锁也好似松了。
如此,她便与苏家无关了,也不会再发生那个噩梦。
都没了啊。
可是明明困扰了她半生的,竟如此就过去了。
在云苓独自与苏父商讨之后,苏父默不作声离开了,走时还带走了欲言又止的柳知壹。
他虽是顺从着走了,但眼里的暗芒明显得要溢出来。
虽不喜云苓,但自幼便贴上了他的标签,纵是他不要,也不该轮得到别人。
也就那么一会的事,秦家小院又恢复了宁静,除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外,像是没人来过。
秦斥看完了一场戏,颇有见解道:“苏大姑娘好胆量!”
云苓回神,那些知道自己重生时无措和茫然在瞧见秦斥时便消失不见。
嘴角轻轻上扬着,眼里是灼灼花火。
他也许不知,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