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顿于城下,于禁先不令士兵安营扎寨,而是先将拒马鹿角层层叠叠立于四方,这才将大军一分为四,将穰城团团围住。
张绣于城楼之上,见于禁这般作为,本就无太多自信的心中,更是平添了一份阴霾。
于禁安营扎寨完毕,聚各个统领于中军大帐之下,开始议事。这一次,于禁军令方到,各个统领安排好部下,忙不迭地往大纛之下聚集,再无一人敢于延迟。
未等多少时间,众人一一到帐,于禁满意地看着众人,向来不勾言笑地脸上亦浮现出淡淡笑容。
于禁道:“今日大军方至,修整一日,明日开始打造器械,三日后点兵攻城,各位统领还须得以国事为上,莫要令本将失望。”
众人齐声称是,于禁开始一一布置,待得布置完毕,打定主意唯于禁之命是从的张大端终于没能忍住,从座位上站起,向于禁拜倒而问道:“将主,今四面围城,却只末将一部攻城…”
话说一半,于禁脸上隐去笑容,视线望了过来,心有恐惧的张大端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才有些结巴的继续道:“末…末将非是对将军布置有所质疑,乃是实在是担心独独末将一部攻城之一面,力有不逮之下,若是误了将军之事,则末将万死不能赎罪。”
于禁四面围定,一面去攻虽为练兵,亦是不得已。自己所部,不过三千,虽战力远胜于这些将刀枪当作锄头来用的青州军远矣,但也不敢贸然将本部军分为四部,在四面督战。
到时只需一面为城内觑得破绽,糟了反击,到时败军席卷,自己又未亲在左右,一旦大溃,局面便不可收拾。
因为为稳妥起见,于禁将青州军列作四部,每日攻城轮换,彼时城内想出,只要自己扎住阵脚,以虎豹骑和中卫军之能,有几人出城,便有几人不得返城。
于禁领兵至今,自然知道不能一昧强压,青州军自为自己血洗以来,多日强压之下,恐惧已趋极限,连背反李野平,再不见容于青州军的张大端都出言发问,可见已是到了略加松弛之时。
于禁温和地看着张大端,道:“张统领连日来约束部众,配合本将方面,一应军务从无拖延,实是众人楷模。”
“只是李野平往日悖逆已极,乃至牵累众将士。本将虽知大部将士均如张统领一般,为国家忠义之士,然亦不乏阴狡怀恨之徒混迹于军中,故本将以张统领部先为攻城,但有不肯用命,畏敌不前者即为李野平余孽,王青牛、冯猊起二位统领当为本将立斩之。”
“至于一面攻城,城如何下,此事本将自有考量,张统领只管攻上十日,十日之后,全营后撤,此战再不上前,且无论城破与否,本将当表张统领力战之功劳于朝廷。”
攻上十日,至少也要折损了大半人马,不过这样一来,总还算有个盼头。张大端心中正在思量,又听于禁缓缓道:“且本将以为,张统领可自由军中挑上一二千忠诚能战之士,用作预备,一旦城上有缺,未尝不能乘势而下。”
于禁此话,便是属于甜枣了,意识是城下不下无妨,但你张大端只要听话,功劳你也有,实力你也能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