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样没用,皇子再如何,也不可能被刑罪。还说皇上很是忌讳新进进士在刚授官之时就参与党争。可我不管那许多,还是上了一道奏疏。皇上知道了以后真的就只是让你禁了两个月的足。他虽然杀了你身边的一名管事,但你却是没何任事,仍旧生龙活虎!我妻心愧难当,伤还没好全,便来到了这乱葬岗。”</p>
“这世道到底有多浑浊?世间哪里还有一块干净之地?她原为受害之人,却为此自愧,直言不干净的女人成为不了状元的诰命夫人……她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自缢了。看看哪,我仿佛能看到她还站在这棵树下不曾离去,那一段白绫飘呀飘呀,她也在这里摇呀摇……”</p>
周培越抽完那四皇子最后一鞭,将鞭子一扔,从珏瑶姑娘那里拿过了一段白绫来。ωωw..net</p>
“就是这一条,就是它!我记得!上面这个洞是她用指甲抠出来的!”</p>
周培越蹲了下来,一边将白绫系在四皇子的脖子上,一边轻柔地说:“你也感受一下吧,感受一下她这条白绫的冰冷,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吧!”</p>
周培越站起身来,将白绫的另一头扔上了槐树的树梢,而后站在树下,要将那断白绫拉动起来。</p>
早就因泄愤用尽了气力的周培越此时哪里还能拖得动四皇子的身体。</p>
还是罗信雄从一边走了过来,帮着周培越将那四皇子从地上“拉”了起来。</p>
四皇子的整个身子就悬挂在了那棵村上。</p>
此时刘永镇哪里还有半点用于挣扎的力气,任用脸上憋得紫红。</p>
他没伸手去扯脖子上的白绫,只是双脚在空中蹬瞎蹬了两下,咽下最后一口气去,便不再动弹了。</p>
周培越此时才软软地瘫倒在地上粗顺着气。</p>
突然他哇地一声,抱着自己的头痛哭了起来。</p>
报仇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令人心里舒服的事情。</p>
它也只会让自己失去智志,迷离在悲愤之中。</p>
若是从此一蹶不振,那可就连自己都毁了。</p>
但若是不报这个仇,自己的一生又如何能平静呢?</p>
罗信雄走到周培越的身边说道:“周翰林节哀。”</p>
“你懂什么我的哀伤,如何可节……”</p>
珏瑶姑娘一听,连忙走上前来递上一条毛巾轻声说道:“罗首领全家皆没,仇人乃是楚君与楚国长公主,至今大仇未报,也无处去报,周翰林慎言才是。你还有六爷相助,他的苦痛自也没人能倾听述说。”</p>
周培越听得珏瑶姑娘的话,连忙止住悲伤转头看着那罗信雄。</p>
罗信雄依旧面无表情,低头不语。</p>
周培越连忙起身,向着罗信雄陪礼拱手:“是我失言了,罗壮士莫怪。”</p>
罗信雄客气地回了一下礼,说了几句话以后,徐小义从边上走了上来。</p>
他说道:“刚刚动静有些大,我手下来报说好似有人想要过来看看,但没出村又回去了。我们还是也早点回吧。说大话归说大话,逞得意之时逞得意,该谨慎还是要谨慎。即已事了,那便快回吧!”</p>
周培越收了哀伤,连忙说道:“徐小友所言甚是,我心愿已了,当发奋图强,为六爷谋以大是才是!我们回吧!”</p>
徐小义说:“你们先去,我与小几个小厮收拾一下。”</p>
珏瑶姑娘言道:“这些东西我会带回去的。”</p>
“我不是说的这些物件,而是我们踩出来的这些脚印什么的痕迹,你们先行回去吧。”</p>
珏瑶姑娘见得徐小义如此心细便也放下了心来。</p>
周培越坐上马车,先行一步走了。</p>
罗信雄让手下帮着侍女将东西放进马车,马车载着珏瑶姑娘也走了。</p>
罗信雄让手下各自散去,独自留下来帮徐小义收拾起了现场来。</p>
徐小义哪里用得着自己收拾,他一声口哨便引来了几名小厮。</p>
那些小厮干净利落地将一行人留下的痕迹消除的干干净净,为避免让人看出点什么来,连四皇子的脚印也给抹除了。</p>
因为徐小义不想让收尸之人发现古坟里的道室。</p>
罗信雄疑问道:“六爷为何不将四皇毁尸灭迹呢?只叫人知道他失踪不就好了?何必还要继续挂在这里让人发现?”</p>
徐小义笑道:“不知道,六爷临走之时即是这么吩咐的。听姚先生说,六爷好像是想把事情弄大一些,好让皇上知道四皇子的所行所为。老和尚说,只要把事情弄大了,皇上那里只会记得四爷做的恶事,四皇子是怎么死的倒也不重要了。”</p>
“皇上不会查?”</p>
“老和尚的意思是,宋宪会来查,但不会光明正大地查。”</p>
罗信雄摇了摇头说道:“弄没弄懂六爷与姚先生还有枯木禅师的意思。唉,我罗家若是有这份脑子也就不会……算了。”</p>
罗信雄说到这里,将手中的棍子一抬,叫道:“什么人!出来!”</p>
徐小义连忙挡在罗信雄面前说道:“罗首领别这般,是自己人!我带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