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铎问道:“他一会儿会来东宫找我?”
刘永铭白了太子一眼,又道:“你觉得侯不平是个贪官么?”
“当然不是了!若是贪官他家里也不可能这么穷困!”ωω
“酒坛子外皮上封着五百两的银票呢!你刚刚不是看见了么?你觉得他会收?”
刘永铎吸了口气说道:“一定不会!我们未报姓名,他如何会到东宫找我?”
“别问了!你太笨,跟着解释不清!你以为侯不平是怎么当上右都御史的?那是因为他是孤臣!官场上没什么朋友!家里突然来了客人,你以为那个老夫人真当没事发生么?刚刚你说话那么大声,她早听去了!借他银子的是我,我又叫你二哥。侯不平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你来过。”
“可那银子是你的呀!”
“可酒坛子和那包肉是你提着进去的呀!”
刘永铎两眼一瞪,说道:“合着你从喝酒买肉开始就将我算计进去了?”
“兄弟之间说什么算计不算计的!不是我不跟你说,你这人实在老实,不会说谎。若是真跟你说了原委,你定然装的不像!”
刘永铎马上明白了一切。
刘永铭又道:“你回去以后马上叫人安排宴席,强留他饮宴,只请他一人即可,不可使他人在场!你再打发宫人去他家里送上一桌席面,外加几匹绸缎!别说是送给侯不平的,就说是送给老夫人的!至于侯不平……”
“如何?”
刘永铭呵呵笑道:“你就摆你平时那一副真性情也就是了!”
“我平日里什么真性情?”
“就是父皇、曹相他们说教你时,你低着头一句不发的真性情呀!”
“六弟莫要笑话我!”
“谁有空来笑话你!你请宴侯不平,只说你是故意引他来的!那张银票你记得要收回来,他不是那种可以用银子收买的人,你若是不收回银票,他必不诚心臣服。然后你只说要向他请教科道之事,他见你礼贤下士,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也别管自己听得懂听不懂,反正像刚刚我说的那样,当作父皇、曹相训你之时一般,你站在一边听也就是了!”
刘永铎听得连连点头。
刘永铭又道:“你向来谦逊,所以用不着装。但且记住,一定要留他在东宫里住一夜!最好是与他让秉灯夜谈!也用不着你说什么,主要是听他说。他若是担心家里老母亲,你便说,你早已经打发宫人给老夫人送去了席面了!”
刘永铎听着摇起了头来。
刘永铭问道:“二哥是觉得我这里面说得有问题?”
刘永铎叹道:“我若是侯不平,亦是抵御不住这等知遇之恩。六弟,你若是参政,必然是会引得许多朝官对你死心踏地!”
刘永铭笑道:“行了行了!少来奉承我了!你一太子也用不着奉承我!回头记得把那五百两银票还我!走吧!我送你去西市,给你雇辆车回东宫!”
“好!”
…………………
黄昏未至,那侯不平便担着一个荷叶包回到了家中。
那侯不平五十不到的年纪,但脸上却写满了沧桑,想来这些年没少受罪。
他手上提的荷叶包是从御史台带回来的。
地方衙门会管全天的饭,但长安城的衙属却只管中午一顿。
虽然只是一顿,但伙食却是极好,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从三品的官员,吃的不可能与其它官吏一样。
侯不平会将自己吃不完的饭食打包一份,在黄昏前带回家孝敬母亲。
侯不平刚一踏进家里便看到了桌子上的酒坛与那包肉。
而侯不平的母亲而忧心忡忡得坐在桌边。
侯不平问道:“哪来的酒呀?”
老夫人应道:“午后来了两个人,说是你朋友,自带酒肉过来,说是坐等你回来。”
“我自进京上任御史以来,弹劾了不少官员,得罪了不少人,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呀!”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便吵了起来,然后便离开了。只是那酒……”
“酒怎么了?”
老夫人将手上的银票递了上去。
侯不平两眼都瞪圆了:“母亲!你收人银子啦!我……我……我若是被污名问罪,如何有颜面去见地下一世清名的父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