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小河,清澈得如同一湾莹亮的琉璃光带,蜿蜿蜒蜒向远方流淌而去,漫山遍野的青绿色衬托着点点繁星一般各色各样的野花。
置身于这样的旷野,如同将身心投放于星海浩宇之中一般,突然的,又让莫岑菀想起了在麓阳马场最初的那段时光。也是这样的满目皆绿,也是这样的空旷宁静。那段时光,恐怕是莫岑菀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心境宁和的时光了吧。
哎,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岑菀将凌云马放到水边喝水,自己也趴下好好洗了把脸,然后将手臂上的布条解下放入水中清洗,看着那一抹血色染红了清澈的河水,莫岑菀才忽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的痛。
她已经坚强了太久,在这个无亲无故、兵荒马乱的世界里,她一直用一脸的满不在乎,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与软弱。她没有一日不在想着如何逃离那些阴谋与权利争斗,没有一日不想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可是此刻,当身边真的只有了凌云马,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惶惑。
其实哪里才是自由之地做一个庶民,或是一个隐士然而,就算跑去深山里做一个野人,与山中野兽争夺生存的权利,就自由了吗
所谓自由,只是来自于内心的一种感觉吧,它不是一种状态,只是一种心境。心甘情愿,就是自由。
莫岑菀俯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终于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找到自己的心,就能找到自由!呵呵,岑菀的心在哪里呢”
莫岑菀无奈的摇了摇头,抬眼看着凌云马笑道:“岑菀的心或许没来得及带到这个世界来吧,哈哈!”
“哈哈,好笑,好笑,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河对岸传来。
莫岑菀不悦的抬头看向对岸,当看清了对面的人时,却微微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不久前在武城官道上遇到的那个赶车布衣人。
布衣人依然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打扮,一身灰蓝布衣,虽然陈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整齐,头上的斗笠垂着灰色的纱帘,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张脸的轮廓。
莫岑菀看了布衣人一眼,鼻中轻轻哼了一声,对这种占着武艺高强偷听别人说话的人没什么好感。再加上手臂上的疼痛,莫岑菀此时也没心情理会闲杂人等。
正当莫岑菀重新撕下衣服上一条布带,缠在已清理好的伤口上时,那布衣人却突然大鹏展翅一般从河对面飞了过来。足尖蜻蜓点水似的在河面上点得两下,人便已经稳稳落在了凌云马旁。
“真是好马,好马!”
布衣人隔着纱帘都能感受得到的艳羡和惊叹,让莫岑菀颇为好笑。
但他那惊人的轻功却着实令人羡慕,以致让莫岑菀忍不住生出些亲近之意来。
“女娃儿,你这么悠哉的在此逗留,难道不知道有人在追捕你吗哈哈!”
听到布衣人的话,莫岑菀突然警惕起来,立刻挨到了马儿旁边,准备爬上马背。
“哈哈,女娃儿倒是机警,不过老朽若是来抓你的,何必多费唇舌。”
莫岑菀冷冷笑着爬上马背,居高临下道:“前辈多虑了,我当然知道前辈不是来抓我的,但以前辈的武功,刚才会那么说,自然是已经发现周围有可疑的人了,我想对方还没动手,一定是拿不准如何对付凌云马吧。我只怕得趁着对方还没准备好,赶紧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