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蚁附攻城的家伙,凉州军是半点客气都欠奉,一桶桶烧到沸腾的、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的粪汁兜头兜脑的淋下去。这个馊主意也是李睿出的,以前守城的时候面对蚁附攻城的敌军,守军一般都会居高临下泼滚油,将胆敢往上爬的人烫个半死或者直接烫死,这家伙觉得这样太不划算了,油多贵啊,用它来淋人那不是浪费吗他建议用粪汁,这玩意儿煮开了温度也很高,而且非常的脏,一旦被大面积烫伤,想把伤口清理干净那简直就是做梦!
不把伤口清理干净会怎么样
想都不用想,感染,发脓,然后直接嘎了。
在过去十几天惨烈的攻防战中,匈奴汉国的军队就无数次领教到这件既恶心又残忍的武器的威力了,现在这一桶桶滚烫的粪汁淋下来,那些蚁附攻城的匈奴汉军士兵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冒烟的从高处摔落,有不少直接给烫得面目全非了。
但匈奴汉国大军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相反还一浪高过一浪,随着时间推移,登上城墙的胡人越来越多,连绵数里的城墙到处都在爆发着惨烈的肉搏战,惨叫声、怒吼声、咒骂声、哭喊声、兵器交击声,以及云梯、吕公车倒塌时发出的轰隆声,交汇成壮丽而又惊心动魄的乐章。
凉州军一如即往的强悍,在那窄窄的城墙甬道内与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的胡人绞作一团,胡人一批批的涌上来,一批批的变成尸体;城墙上时不时被打开缺口,但转眼间又被凉州劲卒顽强的填补上。他们如同一块巨石挡在胡人面前,任凭胡人怎么冲撞踢打,都无法撼动他们分毫。
但其他方向的守军远没有凉州军这么能打。就在城墙的争夺进入到白热化的时候,萧育风风火火的冲到北宫静身边,叫:“少将军,裴大夫让你马上杀出城去突围!”
北宫静一怔:“怎么了”
萧育说:“东阳门被攻破了!”
羊峻踉踉跄跄的冲过来,嘎声说:“津阳门也被攻破了!”
北宫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座城门这么快就丢了这怎么可能!”
萧育涩声说:“你似乎忘记了,守卫东阳门的已经不是我所率领的射声,而是裴大夫所率领的家丁!”
羊峻说:“现在守津阳门的是家主带领的千余名家兵和健仆!”
好吧,经他们这么一说,北宫静回过神来了:昨天晚上,奉天子之命,他将据守其他城门的长水、射声、越骑等劲旅全部调到了南门,准备在天亮之后就护送天子、宗室以及那十多万卷古籍突出重围撤到新城,然后再经新城进入山区,经宛洛古道撤往南阳。这些部队虽说没剩下多少人了,但却是当之无愧的中坚力量,现在将这些中坚力量全部抽走,由以裴宪、羊忱等重臣所率领的家兵甚至奴仆顶上,抵挡得住胡人的疯狂进攻才叫见鬼了!
他又惊又怒:“长水、射声、越骑三部刚调走他们立即就发动猛攻并且一举突破,胡人怎么对我们的一举一动知道得如此清楚!”
羊峻和萧育都是苦笑。胡人为什么会对晋军的一举一动知道得如此清楚那要问问城中那些明里暗里替胡人办事,想争一个从龙之功的家族了!
萧育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赶紧突围吧,再不突围就晚了!”
北宫静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望向津阳门方向,不出所料的看到那边烟火冲天,喊杀声和哭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显然胡人大军已经冲进城来,开始疯狂杀戮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天子呢不是说在五更天天子就会移驾至正阳门与我们会合的吗他在哪里!”
羊峻咬咬牙,说:“我去找他!”说着带着数十名家将走下城墙,直奔皇宫而去。
此时的皇宫早已乱得跟个被捅烂了的蚂蚁窝一样了,数量少得可怜的宫中宿卫,美艳的宫娥,一直以令人厌恶的形象出现的宦官太监,都在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皇宫内烟火四起,所有人都带着恐惧四处逃窜,却又不知道应该往哪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