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瞳孔情绪不明,棱角分明的眉骨低头时就在眼睫下投出一片晦暗阴影,更显得巴蒂斯特整张脸都分外冰凉。
那只被捏在冰凉指间的食指也就不自觉瑟缩了一下。昨晚对于祝爻来说过于惊险,但现在看到巴蒂斯特这张脸,他却觉得好像昨晚那些都算不上什么了。
“你被标记了。”
巴蒂斯特忽然吐出这几个字,没有任何温度,语调平平好像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样,但祝爻就是在听到转述的瞬间明白了巴蒂斯特这是什么意思,甚至不用在脑子里给他分析,他自己就明白了【标记】的含义。
——他流血了,被莱斯特伯爵尝过了味道,莱斯特伯爵已经把他确定为血月初拥的对象。
……他要死了。
昨晚几乎已经哭到干涸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甚至是鼻腔发抖地望向巴蒂斯特,祝爻觉得脑子好乱,可是如果巴蒂斯特就是莱斯特伯爵,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奇怪呢
少年音带上哭腔,害怕又不甘心地叫了声眼前这个nc:“……巴蒂斯特”
“叫我什么”巴蒂斯特低低地问了句,然后将床上胆颤到眼眶红红的人拥在身上,平稳往门外走。
好像对暗号一样,见祝爻没有回答,巴蒂斯特便将鼻尖耸入祝爻睡得滑到肩上的宽松浴袍内,声音沉闷地:“叫什么,忘了么嗯”
祝爻哭声都被吓哑了,摇头,“巴蒂斯特哥哥。”
“嗯。”男人贪婪地汲取他颈间的味道,闷闷地应了句,“以后不要再乱跑了,我找你很久。找不到你的话,就不能保护你了,明白么”
祝爻抿着唇,其实他一点也不敢相信巴蒂斯特的话,都看到了,昨晚……莱斯特伯爵不就是巴蒂斯特吗
一路从顶楼走下来,祝爻都没有在城堡内看到任何仆人或者吸血鬼之类的人,但路过伯纳德的房间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往巴蒂斯特怀里蜷了蜷。
巴蒂斯特好像也知道他很怕伯纳德,安慰地护住祝爻的肩背,“别怕,以后白天不会看到伯纳德少爷了。”
也在脑内提示:【如果伯纳德已经变成吸血鬼的话,白天应该是不会出现了……看来巴蒂斯特真的知道很多】
祝爻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突然又想到巴蒂斯特如果也是吸血鬼,为什么他不怕白天的日光
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难道是因为巴蒂斯特是血族领主,很强大,所以才不怕吗可是前天晚上他逃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伯纳德忽然之间就变成吸血鬼了!
祝爻一时间有点担心迟冥……那么久了,还没有回来。
抓在巴蒂斯特肩上的指尖不由得紧张得缩紧,头顶传来男人似有些不悦的声音:“在想谁”
祝爻:“……”他没说话,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巴蒂斯特也没再出声,一路抱着祝爻回到了原来一楼的那个小房间里,两天前巴蒂斯特还在这里给他处理过被玫瑰荆棘刮破皮的伤口。
祝爻坐在床上的时候还有点懵,巴蒂斯特放下他后就没管,低压住眉头,表情很是不好,尤其是在目光落到祝爻锁骨上那道已经变紫的血痕的时候,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在怕我”
巴蒂斯特居高临下站在床边,明显感受到床上那个衣衫不整的人类的恐惧,脸上不悦的表情就更加晦暗不明了。
祝爻被他冷冷的一声弄得脑子一僵,坐在床上抿着唇一动也不敢动,事实上,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和另一个玩家汇合之后,他是打算让迟冥用技能从巴蒂斯特口中套出主隐藏谜团的,但是迟冥却在第二天早早地离开了。祝爻想,他肯定也发现地下那么多油桶和炸i药i包了,并且知道城堡这块副本地图是要毁灭的,所以他才想去福利院寻找庇护所吗
他在地下迷宫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仆人是巴蒂斯特手下的,巴蒂斯特想要炸毁城堡还是在血月之夜的时候吗
祝爻有些头皮发麻地想到地下迷宫里那些和他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孤儿们,所以……那些人都是巴蒂斯特找来的诱饵吗……吸血鬼伯爵想要炸死其他的吸血鬼下属们。
【……我想不通,,我真的一点也想不通】
细长的眉毛挤在眉心处,一双手抱在膝盖上呈现一个非常警惕的防范姿势,他现在只觉得巴蒂斯特太难看透了,他在害怕巴蒂斯特。
“真的在怕我。”男人有些嘲讽地说了句,然后阴沉沉问祝爻:“为什么要离开房间也是因为怕我”
在凌冽的气息威压下,祝爻更是颤着睫毛,他烦死巴蒂斯特这样的可怕语气了,可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清楚自己不可以惹怒这个nc——巴蒂斯特是吸血鬼,会一生气就咬断他脖子的吸血鬼。
可是祝爻越是表现得害怕,巴蒂斯特脸上的表情就更是不好。
关节翻红的手指深深掐进床上的被褥里,努力掩藏自己正害怕得打抖的事实。
然而那只手指也在下一秒被捉在巴蒂斯特指间,男人倾身下来,将祝爻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把玩般地欣赏那只可怜地已经结痂的手指头,忽然幽幽道:“这么粉,摸起来又软又嫩,为什么要害怕如果这不是床,是木头椅子怎么办掐进去,不是又要流血了么”
冰蓝色的眼睛眯着,冰冷得仿佛一把利剑,下一秒就要狠狠地插i进眼前人的心脏!从而汲取里面鲜红美味的热血。
“!!!”
[巴蒂斯特狗比那天晚上不是出去了吗]
[草草草!!所以他根本就是目睹瑶瑶和迟冥相处的全过程了是吧!!]
[救命!!这狗比又在吓我老婆!!]
[卧槽!那不是被他听到两个玩家的对话了救命……这是主系统允许存在的吗]
而在将巴蒂斯特说的话转述出来后,祝爻的情绪几乎也是在瞬间就抵达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抵抗心底巨大的恐惧,惊慌地甩手想要挣脱巴蒂斯特的手掌!
结果却被巴蒂斯特整个压制在算不得十分柔软的床上,单薄的被子下面就是坚硬的木板,祝爻被巴蒂斯特用力按在上面的时候,便瞬间疼出泪花。
其实不止是疼,更多的是恐惧,夹杂了许多羞愤的恐惧。可是巴蒂斯特却不管不顾,勾头便咬住祝爻那张一直呼喊吵闹的嘴,他真是被吵得有些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