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内空空荡荡的,只有头顶亮着的灯光。
白僳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他从扶手间的缝隙中朝上望,能看到人的衣角向上飘去,看得出,对方在快速往上跑。
白僳没有任何追逐的意思,他只是有点奇怪。
奇怪那名给他当过司机的人类在跑什么,他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吗?
黑发青年不明所以地又朝上看了会,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并不是说他不想去研究人类去哪里了,而是他的背后有人靠过来了。
一转身,一名身着病号服的男性朝前伸着手,正摇晃着往前走,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白僳,于是方向一转,朝他而来。
“你……你……医生,你是医生吗?”人影晃动着靠近了,走进了光影照射的范围内,能够看清楚面部轮廓了,“不,伱不是医生!”
小声嚷嚷着的话传了过来,可能是怕远处的医护人员发现他,那人并没有将音量抬得很高。
正是因为走近了,白僳才看清楚那张脸。
这不是……上午在活动室里,被医护们按着拉走的那个,说自己丢了东西的男人吗?
他的神情看着是不怎么正常,疯疯癫癫的样子,手成爪状不停向前挠抓,想要抓住什么。
忽然间,在走到某一刻时,他忽然像上了发条的人偶,哒哒哒的,加速朝白僳冲了过来。
“你不是医生……你不是医生……你们都不是医生!”
“我才是、我才是医生!”
“把东西……把东西还给我!”
男人的双手疯狂挥舞,眼看着就要抓到白僳的眼前。
只听一声“小心”从前方传来,黑发青年淡然地眨了下眼。
白僳往后跨了一步,刚好避开了男性病人略显锋利的指尖,接着一只女性的手从男性病人背后伸出,紧紧攥住了病人肩膀上的衣服。
“嘿——哈!”一声气沉丹田的闷喝。
女性的手随即将男性病人一按,把人按住不能往前动弹的同时,另一只手也缠了上来,两手一起圈到病人的胸前再滑到腰腹,最后狠狠往里一勒。
很出色漂亮的抱腰摔,男性病人的脑壳发出的声音也很好听。
陈梓快准狠地把男性病人摔到地上后,将人砸得头晕目眩却不至于损伤对方的脖子。
接着,陈梓习惯性脱身去摸腰间,摸了个空后她一顿,转为掐住男性病人的双手,把他人一翻,用膝盖顶在了地面上。
“你没事吧?”等做完这一切,陈梓才转头去看白僳,将后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看他要扑向你……说起来,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我……”毫发无损的白僳刚想说话,他眼睛朝前一瞟,就把嘴巴闭了起来。
护士站的护士也跟过来了,她后至,看着地上被压住的病人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你?你上午在活动室闹得还不够吗?”护士态度很凶,两手一叉腰,“刚刚给你解开束缚带是给你机会,看起来,你并不想要。”
护士再一转头,看向白僳他们时,目光在扫过他们胸前的挂牌后面色一松,她夸赞陈梓道:“没想到你看着瘦弱,身手却不错。”
紧接着,她向陈梓发出邀请,问她有没有兴趣来他们病院就职。
“我们医院待遇优渥,福利可以详谈。”
“咳咳咳……不用了。”陈梓婉拒了护士。
护士被拒绝了也不闹,而是目光一转,眼神凶狠地看向了地上那名病人。
“把他交给我吧。”护士口中的话语是柔和的,与面上的表情不符。
陈梓手一松,她从心地往边上一让,把病人让了出来。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潜意识告诉她,最好不要去劝说。
护士很快接手了有些想挣扎的男性病人,也不见她有什么温柔的动作,而是提溜起人的领子就把人往就近的一间病房里拖。
粗暴、不近人情,这是旁观者的唯一印象。
很快护士就把人拖进了门内,病房门在二人面前重重地关上,走廊上变得静悄悄的,只有白僳他们的存在。
门内反倒传来了几句哀嚎,接着声响渐轻,直至消失不见。
重新从门内走出的护士朝门口等候着的二人笑了笑,解释道:“帮他睡过去了,还是在睡梦中……这些病人比较听话。”
“是……是吗?”陈梓陪着笑了两下,然后送走了护士。
等人走远后,短发女性微不可闻地垮下肩膀。
而白僳盯着一旁关着的门看,他抬头记下了房间号,有些疑惑。
如果他没有感受错的话……这里应该不是那名男性病人的房间吧?里面现在是有两个人?
感觉护士的操作多少有些草率,不过没等他研究出什么,一旁的短发女性已经表露出了离开的意思。
陈梓先是丢了个眼神,没得到回应后换成了手势。
这次白僳看懂了,跟着短发女性走入了一旁他刚刚站着的楼梯间。
陈梓先发问了:“你前面来这里做什么?是发现了什么吗?”
短发女性将这干干净净的楼梯间扫视了一遍,除了墙上贴着代表着楼层号的数字……好像就往楼上走的方向有点水渍,像是溅出来的。
“嗯……”白僳沉吟着,暂且放下了之前的发现,说道,“我前面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谁?”
“之前载我去汽修厂的那一位。”黑发青年比划道,“我记得,他也是隔壁小组的一员吧?”
短发女性愣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
“我说……”
哼歌的声音在前方唱起,听在人耳朵里有些烦躁。
原因不明,只是有这种感觉。
明明黑发青年哼的都是些常见的流行曲调,却让陈梓感到有些陌生。
走了一段路,她有些忍不住且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我说,你前面只说了你见到了人,具体呢?”
黑发青年停下脚步,在前方转过身子。
白僳半侧着脑袋说:“没有什么具体的,就是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然后他掉头就跑,等我赶过去时,只有空空的楼梯间了。”
陈梓蹙着眉,似乎从吃过午饭开始跟着这里的医生查房后,她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短发女性说,精神病院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