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后有虎。
不不不,狼和虎都位于祁竹月的正前方。
随着小女孩的声声控诉,一些被刻意忽略掉的异常之处重新被串联起来,并展现在人类面前。
祁竹月……她一直知道白僳的各类表现会表现出异常的点来,一些对事情的看法,做出的决定,和偶尔不怎么关心的态度。
不过这样的人在特殊部门里同样存在,可能就是表象比较分散,不像白僳这样集中。
就……所有的特征聚集在了一块儿,显得有点人外感。
祁竹月也知道部门里的人专门对着白僳做过分析,什么威胁性和不受控的程度标的程度都挺高的,但这些和祁竹月没什么直接联系。
她只是因为之前任务相关有翻阅过同白僳相关的资料。
怎么说呢……像三个人。
过去的白僳,直播主题改变后的白僳以及现在的白僳。
但你非要说这中间有合理的原因导致性格和行为方式发生了变化……也不是不行,人都可以有第二个人格呢。
祁竹月想得有点远了,她很快把注意力拉回了当下。
那么,小女孩的控诉……
人类女性目光闪烁地与黑发青年对上了视线,后者弯眉,朝她笑了笑。
抿起的唇瓣没有露出牙齿,却凭白给人带来一股森冷的意味。
吃人……应该是不会的,祁竹月的第六感是这么告诉她的。
当然了,那股森冷感她腿前的小女孩也差不多,要不是现在推开太过扎眼还会引起小女孩的注意,她一定离这二人(?)十米远。
她只是一个挂着受伤debuff的无助非战斗人员,你们神仙打架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祁竹月脑海中回响着警报,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回了一个“嗨”字。
其余的态度她一概不表,反而拿出了毕生的演技,对着小女孩困惑地问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看……这个大哥哥不是很正常吗?”祁竹月抬眸又朝白僳瞟了眼。
黑发青年衣衫谈不上整洁却也没显得凌乱,衣角等处同样碰擦上了一些深浅不一的灰痕,但就是有种游刃有余的观感。
见人在看自己,黑发青年还眨了眨眼,手接着扶上面颊,食指与中指分开点在嘴角两侧,像在回味什么。
末了,白僳还舔了舔唇瓣。
他离开棺木所在的洞窟时,还特意在那处空间内兜转了一圈,确保了没有任何未孵化的……卵?应该是鱼卵吧。
有一说一,那鱼卵剩下的壳都比从里孵化出来的鱼人好吃,他还掰了点尝尝味道。
被人类所注视时,白僳动了两下嘴,把口中仍残留的一些碎末吞了下去。
这在旁人眼里,或者说在小女孩眼里就成了白僳不怀好意的证据。
小女孩又哭哭啼啼地吵闹开了,她扒着祁竹月的手臂想让祁竹月将她抱起,这样她可以有点安全感。
对此,站在原地的白僳听完,发出一声哂笑:“真幼稚。”
小女孩不理不睬,反倒是祁竹月愣了下,向白僳看去,用眼神询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白僳收回点在面脸颊上的手指,手一摊,“都不知道多少年纪了,还用着人小女孩的口吻。”
祁竹月:“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白僳:“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说她是——”
小女孩:“你才是怪物!!!”
更加尖锐的嗓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小女孩重复道:“你才是吃人的怪物。”
“我是吃人的怪物的话,那你是什么?”白僳也没直接应下,而是反问道,“装小孩的怪物?骗人的怪物?”
“话说回来,你连本体都没有了,还是赶紧从人小女孩的身上离开吧……‘温桃’?”
最后的最后,白僳点出了附在小女孩身上的存在。
祁竹月在听到“温桃”这个名字时下意识以为在喊她,都已经在温家村练出来了,应和的声音刚起头,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喊她。
温桃,有两个温桃。
壁画……书向她揭露了这一点,而白僳则向她挑明了另一个“温桃”是谁。
祁竹月迟缓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她低下头,刚好与下方仰头望她的小女孩视线对了个正着。
这是一副有些割裂的场景。
孩童的脸蛋天真无邪,但一想到她身上有另一个温桃……等等,另一个温桃年纪多大来着?
人类女性的眼瞳微微上挑,对面的白僳还真看明白了对面的意思,想了下人类温桃的年纪,给人比了两个手势。
那就是和“她”、和温桃差不多大……啊?
祁竹月茫然地又低下头。
这一次,她看到了小女孩抱着她的手松开了些,布料松散,露出了里面的包裹之物——是白骨,再准确一些,是亡者的骸骨。
小女孩孩童的面容与怀中的骸骨凑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骸骨……欸,骸骨?
视线在触及白骨之时,祁竹月的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似乎要想起什么般。
啊……骸骨缺少了什么。
明明没有扒开所有的遮挡物,祁竹月却是理解了,这堆骸骨是缺失的。
缺失了下半部分,缺失了半截手臂,缺失了一枚头骨。
是被看不清脸的村民人为砍掉的,是被一只瘦长眼熟的手捡走的,是被……是被认识的黑发青年吞吃入腹的。
昂起头,张开嘴,嘴角挽起了裂口女般的弧度,最后闪现进脑海的那张脸是——
人类女性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正前方。
对面的黑发青年靠近了一些,但也没靠太近,状若苦恼盯着小女孩在看。
直接动手?也不是不行,保险可以把人类给打晕了。
或者再等一等?这小女孩是不是把祁竹月当成人质了啊……
白僳想了会,又朝前跨了两步,引得小女孩应激回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他。
对这个反应,黑发青年耸了耸肩,他什么都没做呢。
而人质的话,白僳觉得还不至于。
因为,祁竹月又不是温桃。
不过……白僳困惑地看向祁竹月。
这人类女性看他的目光怎么变得怪异起来了?
对面的人类女性似乎在短暂的失神过后“看”到了什么,接着她就看向了他。
黑发青年含着眼,无辜地偏了偏脑袋,似是点了一下。
而这看在人类眼中,仿佛就是承认了什么。
……她都在瞎想些什么,现在是怀疑的时候吗!
祁竹月连忙摇晃,把乱七八糟的联想抛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