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曲起的膝盖开始打颤,憋住的那口气忍不出吐出,并发出一声明显的抽气音。
声音之响之清晰,在这安静得没有其他说话声的山道上异常刺耳。
交谈中的两人立刻停了下来,特别是那老人止住了他阴恻恻的笑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抽气音传来的方向转过了头。
要被……发现了吗
老人收敛起笑意,朝中年人点了点脑袋。
接到指示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一开始是走,然后步速逐渐加快,最终是冲到了树林边缘。
他警惕极了,手伸到怀中摸索着,掏出了一柄柴刀。
刃柄上包着布条,中年人边拆边靠近树边,布条完全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中年人的手也摸上了树干。
声音似乎就是从这棵树传来的。
如果树下没有东西……那就是树上。
中年人猛地一抬头。
树梢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光秃秃的树枝上除了几片残叶外,同样什么都没有。
没找到目标的中年人回过头朝老人摇了摇头,后者狐疑地眯起了眼。
“没有吗”他说道,“多转转,说不定躲起来了。”
中年人点头说好,他依言在树林边缘多走了几圈,甚至用柴刀在低矮的树枝边挥砍了几下。
树枝砍下不少,但人影依旧是没见到。
两次寻找皆无所获,中年人只得原路返回,那老年人最后看了眼树影深处,领着中年人继续朝上走。
在他们走出去一段路后,于地面目光所不能及的最高的一棵树的树冠顶部,窸窣的动静一闪而过,白僳带着高天逸倏地落到了地上。
宛如蹦极一般的体验让少年人当即松开脖子捂住了嘴,抱住了就近最近的一棵树干。
双脚沾地的感觉,真好。
高天逸很难描述自己刚刚的体验,他真的就像是做了一次跳楼机。
不同于跳楼机上升的过程是缓慢的,白僳牌跳楼机上升也是一蹴而就的,只听见了风的声音,眼前的色彩也从葱绿转变为了灰蓝。
葱绿的是树荫,灰蓝的是天空。
眨眼间的功夫,少年人被提到了高处呼吸上方的新鲜空气。
高天逸没想到这树林里还有棵这么高且茂密的树。
所以接下来中年人在低矮树杈处寻人才没有成功,谁能想到人在转瞬间就攀至了树顶呢
少年人平复完骤升骤降的心,好不容易把悬在嗓子眼的心塞回胸膛里,正想问白僳刚刚怎么做到的,才一转头,就发现自己丢失了黑发青年的身影。
高天逸:……人呢
人类少年连忙扭头去找,在往上走一些的山道上看到了人。
“白——哥,你要干什么”
“嗯……”白僳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从前方转了回来,“不跟上去看看吗他们应该是要去祠堂。”
“啊……那当然是想看的,但是……”高天逸被问得抓乱了他的头发,“还是夏哥他们比较重要吧,我们先回去。”
前面几个凶的卦象令未成年小道长非常在意,现在还被两个村里的人拖了点时间,高天逸就更急着赶回去了。
人类做出了抉择。
在更近一步探知真相与回去之间,人类还是选择了偏向于同伴的那一边。
“好吧。”白僳黑色的眼睛眨了眨,他转过身,“那赶紧走吧。”
尽管怪物很对上面会发生什么感兴趣,但人类方是要求一起行动的。
白僳想,他下来赶得匆忙或者说不走心,本意就是下来看看突然跑远人类少年,遇上村中的人实属意外。
毕竟他也没时时刻刻保持观察。
说起来……跟着人类少年往下走了一段路,因为怕再撞上人,他们没有走在铺好台阶的路上,而是跨到偏近树林的那一面。
白僳还想起来一件事。
他刚刚没打算直接离开,所以无论是供台摆放的供品还是被他拿起又放下的牌位都没放得太工整。
不需要人细细去观察,只要站在祠堂内眼睛略微这么一瞥,就能瞥见几枚歪七扭八的牌位。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祠堂被外人来过了。
白僳想到这一点,便与高天逸说了。
正小心翼翼走着山路不让自己被绊倒的少年人一个走神,差点撞到树上。
“你说什么”人类少年拔高了嗓音,然后猛地骤降下去。
他怕人听到,半掩着嘴,从前转过声,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白哥你没把牌位原位放回去”
白僳点了点头,补充道说还不止如此。
“还有什么”
“我还摸了两供台上的水果吃。”
“……”
当人类打出问号时,他不是觉得自己有问题,他是觉得其他人有问题。
“摸了什么吃”
“供品,我记得那种卖相尚可的供品是可以拿回去吃的”
“……是可以……”但不是在现在啊!
高天逸简直就想抓着白僳疯狂摇着去问,他们是不是苛待——好吧,来这里出任务是吃的是有点不好,由于村子里的食物有问题,只能用速食解决……但这绝对不是白僳拿供品吃的原因!
“你不怕那些东西吃出事吗!”
“嗯这村子的鱼我吃了不也没事吗”
黑发青年舔了舔唇瓣,像在回味供品的味道,一点没有反思的样子。
白僳提了一个观点,他听网友说被供着的食物会好吃一点,所以在祠堂中他就小小地尝试了一下,没吃出什么差别就是了。
高天逸:“能有什么差别啊……我们道观里供着的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人类少年甚至想说,早知道白僳想尝试,他就带人去他们道观里吃个够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抓紧离开,免得上去一老一中年人发现祠堂大变样,联系人来逮他们。
倒不怕被逮住,只是万一村人不讲理起了矛盾,之后的行动会遍布困难。
像什么被赶出住的地方啊,被村人敌视什么的,高天逸能举出好几种常见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