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归把锅里的煎蛋放进盘子里,稍稍转头就看见了一直站着门口的裴知故,于是端着两只瓷盘经过裴知故身边时,顺势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才解释道:“提前杀青,我就回来了,既然醒了就快点过来吃饭吧。”
裴知故一时没避开,被亲了个正着,下意识皱了下眉头,说道:“没洗脸,脏。”
闻归也不反驳,只是说:“快去洗漱,我等你。”
裴知故默不作声地洗漱完,顺便换了身衣服后回到餐桌旁时,闻归盘子里的饭依然一粒未动。裴知故拉开椅子,坐到了闻归的对面,漫不经心地听着闻归和他说着剧组里有趣的事,这也是闻归一直以来的一种习惯。
好像这样自己就能真的参与进他的生活里一样,做饭也是、谈剧组里的事也是……既然只是单纯的协议关系,为什么要演得好像他们和其他普通伴侣一样相爱着似的,让他产生一种或许闻归也对他产生了感情的错觉。
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何必做戏做得这么全套
裴知故耳朵里听着,心里却越发烦躁了起来。他缓缓地呼出了一口长气,神情自然地打断了闻归的话语:“闻归,我们离婚吧。”
闻归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放平了嘴角的弧度,连带着眼睛里的温情也瞬间荡然无存。他缓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抽走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眉头一挑,问道:“离婚”
明明开着窗,可裴知故却还是无端地感觉到了一股闷热,扼着他的四肢,他的喉咙,刚刚的温馨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一场幻想。
他听见自己古井无波似的声音冷淡地解释着:“当初协议上写明的,我和你结婚,帮你平息舆论,五年之后自然解除关系。以你现在在影视圈的地位,已经不必再担心什么,更何况协议马上就要到期了,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解除协议关系了,”闻归抬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是吗”
裴知故看着闻归的脸,知道他已经生气了,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提协议的是他,说只是因为他是bet没有那么麻烦,让他不要多想的是他,现在生气的还是他。
裴知故真想给他一拳问问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表情冷淡地扔下一句“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后就回到了房间。
裴知故在房间里坐着,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闻归关门离去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生气,力道听起来比平时要大了许多。
裴知故闭上了眼睛,心道,反正也快结束了,他没有义务再去哄闹脾气的小孩。
至于离婚协议书,闻归总会签的。裴知故这样想道。
闻归离开家后,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安,直接开车冲到了自家经纪人的家里。
而作为闻归的经纪人兼亲妹妹的闻乡一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外面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而闻归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的衬衣已经湿了大半,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一米八多的高个弓着背,对她扯了个难看至极的笑,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而他看见闻乡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办,闻乡,他要和我离婚了。”
闻乡急急忙忙地把自家亲哥拉进了屋里,还不忘问一句:“谁裴教授吗”
“嗯。”闻归坐在沙发上,头上被闻乡扔了一根干毛巾搭着,“他说,协议期到了。”
“闻乡,他说协议期到了,”闻归抬起头,苦笑了一下,“五年了,我以为他会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结果他没有,傻逼了吧。”闻乡坐在自家老哥的对面,捧着一杯热咖啡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
闻归的表情一僵。
闻乡却满不在乎地接着说道:“行了吧,你搁我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又不是我要和你离婚,有事快说,没事就赶紧走,我很忙的!”
听到这儿,闻归脸上苦涩的表情一闪而空,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的委屈和难过。他把身体往后面沙发上一靠,转过视线,沉声道:“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把。”
“干嘛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啊。”闻乡往后缩了缩。
闻归忽然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直跳个不停,他继续说道,“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个综艺邀约,我答应了。”
“哦,那个伴侣真人秀啊,你不是让我回拒了……”闻乡恍然,“你不会是想靠这个综艺把死刑改死缓吧”
闻归:……
“我想再赌一次。”闻归说。
“那要是综艺结束,裴教授还是执意要离婚呢”闻乡有些犹豫。
“如果他一定要离。”闻归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那就离吧。”
“可是你……”闻乡欲言又止,但闻归明白她的顾虑。
一个刚参加完恋爱综艺就离婚的演员,等待他的只会是漫天的骂名。但是无所谓,如果最后的结局还是分开,那裴知故也要再陪他演三个月的相爱无间。值了。
“就这么点事情,你就不能给我发个消息说吗,非要亲自跑一趟”
“你不懂,我不出来,戏做不全。”闻归打开房门,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要是能顺便感个冒发个烧就好了。”
闻乡:……
送走了闻归后,闻乡靠在门边,把手机放在手里转了又转,最后反手就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裴教授,我哥回去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