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旭说不出个所以然,李徽深吸一口气,看向首辅高维,冷声道:
“高阁老,前番日食不现,尔等一起上表为太上皇道贺,太上皇高兴之余,不但赏赐了群臣,还打算在万寿节举办隆重庆典,与民同乐,如今,保定、河间府以南地区都出现了严重日食,你说,这次该如何向太上皇解释”
按照太祖定下的祖制,但凡出现日食,除了皇帝躬身自省,朝廷组织救护以外,其后半月内都不得举办大型宫宴。
因群臣轮番上贺表,朝廷要为太上皇寿办隆重庆典之事,这些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邻近各省诸多衙门都已遣官入京朝贺,估计人都在了半道上了。
而现在又出现了严重的日食,那这庆典究竟是办还是不办
高维冷汗淋漓,跪下叩首道:
“陛下,此事是老臣考虑不周,如今大错已铸成,老臣甘受责罚,请陛下发落!”
“请陛下责罚!”
殿中不管是上过贺表的,还是没上过贺表的官员,全都哗啦啦跪了下来,生怕自己站着,引来李徽的怒火。
要是李徽能做主,他现在真想把这其中大半官员都罢免了。
可惜这些大臣任免权利并不在他手上,官员们请罪也只是做做样子,自己要真敢顺水推舟罢免几个大员,恐怕太上皇非得敲打他不可。
不过,李徽动不了别人,但收拾几个钦天监官员,还是没问题的。
按祖制,因钦天监职能特殊,为了防止其成为文官集团的附庸,监官的任免权一直都掌握在皇帝手中,无论是升官还是降职,都不需要经过吏部审核。
这些年,因皇权博弈的关系,钦天监被太上皇一派影响,间接成为压制李徽的工具,但这些年刘旭行事小心,并没犯什么大错,所以李徽一直没有机会敲打他。
如今钦天监出现了重大的失误,监正刘旭和一干涉事官员责无旁贷,李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处置他们。
因此,李徽再次看向刘旭,问道:“刘旭,你现在可想清楚了,日食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刘旭一直在紧急思考对策。
可想来想去,除了旧事重提,把“增设皇庄引起日食”的帽子重新扣到李徽头上,就只有在钦天监找个替死鬼把这事抗下,他才有可能躲过这一劫。
可惜,刘旭是不敢再拿皇庄来说事了,就算是一只毫无脾气的羊,被这么三番五次的薅羊毛,恐怕也会忍不住发怒。
更何况,眼前这人并不是一只能任人宰割的羊,而是手握钦天监监官生杀大权的当今天子。
要是他真敢这么做,那简直比直接戳李徽一刀结下的仇更深!
听到李徽发问,刘旭一咬牙,答道:
“陛下,此次推算日食出错,罪臣甘愿受罚,不过,当日‘日食不现,乃太上皇仁德,上天免去异象’的说辞,是本监五官保章正祁成卜算出的,诸位大人都是听信了他的话,才上表给太上皇道贺,如今酿成大祸,祁成要负主要责任!”
“这是要弃车保帅了啊!”
大臣们心知肚明,如果不把这锅扣到祁成头上,恐怕刘旭这个监正要做到头了。
好在,当日日食没出现,刘旭紧急找几个监官统一说辞时,祁成为了表功,主动表示愿为刘旭说的话背书。
毕竟,五官保章正有占候天象之责,当天日食不现,他的卜言才是真正的依据。
是以,当他亲自跟首辅高维保证后,这些想给太上皇捧臭脚的大臣们都信以为真,纷纷上表道贺。
现在刘旭把祁成丢出来背锅,他就算想否认也没用了。
见有锅可以甩,首辅高维忙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