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成把乔二强的事儿说了一遍。

“……有时候啊我就想，如果没有二强，或者二强不那么拼命，我们家会怎么样？

一塌湖涂！肯定一塌湖涂！

二强现在在港岛那边有生意，出了那么多书，还有剧本什么的。

听四美说，还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对霓虹语也有涉猎……

他并非他所说的那样，不是读书的料，是他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我和弟弟妹妹。

每想到这里啊，我就觉得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够格，想当初他还骗我说什么蚂蚁过河呢。

现在看来，我当时还真傻。”

“什么蚂蚁过河？”项南方很有兴趣。

“说蚂蚁碰见洪水的时候，会牢牢抱成一个蚁球，这样就能漂浮在水面上。

他说他先当最外面那层蚂蚁，等我成长起来，再替换他。

我偶尔看到一篇自然报道才知道，蚂蚁虽然是那么渡过洪水的，但是二强说错了，或者说他原本就知道

最外面那层蚂蚁，没有存活的可能性，就更别提什么替换了，更有甚者，最外面那层蚂蚁死掉以后，内层蚂蚁上岸，因为食物短缺，大概率会吃掉外层的蚂蚁……”

说到这里，乔一成鼻子莫名有些酸……

“哎，真不容易啊，好在都过去了，现在看来，二强也不错吗。

那个二强的媳妇……”

乔一成又给讲了一遍马素芹的事儿，这把项南方给感动的，这事儿怎么都赶一家去了？

好在一切苦难都过去了，小日子过的也挺不错的，唯一一个坏老人乔祖望，也只能算是疥癣之疾。

“这么说来，你的童年还真是不幸。”

“还什么童年，简直都是灾难。不过，二强倒是说过一句话，我深以为然

苦难就好比大树曾经受过的伤，当苦难过去，伤疤愈合，受伤的地方，就是树最坚硬的地方。”

“还真是……”

“呵呵，苦中作乐是吧？我们啊，要是这点儿都想不开，早就没法活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其实我对你们大院儿的孩子的童年挺好奇的。

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我妈带着我和二强路过大院儿，二强非说烧锅炉的烟囱是厨房做菜烧大锅的……”

“哈哈，没想到二强还有过这种想法，其实大院也没什么不一样。

像老宋他们和我哥他们爱玩儿一些，小时候没少挨打，我呢，作息时间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很少和他们一起玩儿。”

“作息时间？”

“就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候跑步……

都有一个作息时间表，除不可抗拒因素，每天循规蹈矩，连玩儿的时间都规定好，到时候不玩儿都不行。”

“这么严格？”

“可不是嘛，知道我小时候唯一一个爱玩儿的是什么吗？

来，我给你演示一下老宋，老宋，咱们比比看谁跑得快，预备跑！”

宋清远喝的摇摇晃晃过来，听到比赛以后，条件反射般的摆好要跑的姿势。

然后看到宋清远跑出去以后，项南方拉着乔一成躲到了绿化带的另一边偷偷前进。

宋清远跑了两步，停下来转圈儿查看，发现身后没人以后，又转了回去，等再转头的间隙，项南方拉着乔一成出来，背向宋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