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第三天,孔丘再次来到杏林,在子路和端木赐的帮助下,祭乐的衣冠冢被葬在西北侧的一处山坡之上,距离杏林倒也并不远。
李然在这几天里,也不知是哭了多少回。以至于连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是虚弱到了极点。
李然看着眼前的墓碑,不禁又回想起了和祭乐在一起的时光,不由悲从中来。
但是,在女儿面前,他又不想再哭,只因她的那双大眼睛里,也已是布满了血丝。
正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褚荡却突然是对着对面树丛是大喝一声;
“什么人?竟是在此鬼鬼祟祟的?”随着褚荡的这一声大喝,却见宫儿月是从树丛里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褚荡一个恍忽,说道:“啊?!是夫人!是夫人活过来了!”李然看到宫儿月过来,竟是隐隐约约中也有一丝错觉。
宫儿月环顾四周,撇嘴道:“我当是何事,这般的热闹……原来这就是中原人的葬礼啊!”宫儿月来到墓碑前,看到上面写着
“李祭氏之冢”五个字,不由问道:“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像我的人,便是她吗?”言偃斥道:“月!又在此胡闹!你不在学堂温习,却跑来这里作甚?”宫儿月对这个老师也可谓是一点尊重也无,也不看在场的人如此悲伤,反倒是嘻嘻笑道:“该背的都背了,你大可随时查验!在我们越国,死了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人人都要这么搞一通,也属实令人难受得紧。”言偃闻言,觉得这宫儿月是愈发的不像样了,不禁上前着急道:“不可胡言乱语!快快回去!”宫儿月昂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将我赶走吗?你们若是觉得教不好我,那大可把我送回越国也就是了啊?!”孔丘这时也示意宫儿月先行退下,宫儿月却默不作声,这期间李然和丽光的目光,始终是放在宫儿月的身上。
孔丘看在眼里,低声道:“姑娘,我们若是这般将你送回越国,届时只怕非但是给姑娘蒙羞。姑娘毕竟是越人的族长之女,恐怕姑娘的家人也不好向越王交代吧?”孔丘这一言说出,宫儿月却明显是愣神了一下,好似是突然又记起了什么令她苦恼的事来。
只不过,众人却都并未发现这其中的蹊跷,只听孔丘是继续言道:“只是……若是姑娘当真进了宫,只怕也是不能安守本分的。而子明先生他素有贤名,姑娘若能留用其府上,倒也不算是辱没了姑娘的名声。”
“所以……依丘之见,姑娘不如就留在李府,姑娘也正好也会些武艺,当可保得子明先生无虞!”宫儿月看了一眼李然,不禁是摇了摇头:“本姑娘如何能留在他的身边?按照你们的说法,那岂不是太有违礼制了么?”孔丘叹道:“呵呵,那自是无妨的。姑娘心地仁善,又岂会逾矩?正所谓‘君子怀德,小人怀土。’丘相信,姑娘乃是怀德之人,定不违礼啊!”宫儿月听得孔丘这么说,不由是白了他一眼:“且,真不愧是读书人,当真是靠得两张嘴皮子,怎么说都有理!”随后,宫儿月又将目光是转向了丽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柔情。
“月儿姑娘,看来光儿这丫头倒也很是喜欢你啊?依着姑娘的性格,本该不是如此拘泥不化之人,又何故是如此的不爽快?”宫儿月听到这些话,又看了一眼丽光,开口道:“那……我又是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孔丘不由是思索片刻:“你既是身手了得,那么便以护卫的身份留下来最好。如此,姑娘也不必受得太大的拘束,于姑娘出入走动也是无碍。”宫儿月歪了一下脑袋,又想了想,这才回道:“只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头,我知道你们鲁人规矩多,但是本姑娘乃是越国来的,这些个规矩,本姑娘可不讲究!可别到时候,又都来说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