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老样子,真是的。我是说,为何你总是在一触即发的爆点将要起火之前,就兜头奉送自己一间冷冻舱房由于如此,我真正的感触──那些构成为“我”的微粒子──也就在你那徒劳的自我收敛之下,遭受到难以复原的挫伤。过去如此,现在亦然。
不可思议,他真想这样告诉自己,肉身的销亡竟然无法阻止你过去的恋人、连同她老调重弹的甜蜜斥责,回到你的身边。而你次次阵亡,断气于那首播放无数次每次的音阶略微变调的回旋曲式。
这就是你所仅有的,招认吧!失去了追忆的距离,爱情像是某个被野蜜蜂叮出的红肿伤口,在脆弱的皮肤上狠狠地驻营。你不可置信地面对着**的触感,直想要退却,但也无法抵抗。
──你的行事风格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呢!以为我加入了融合共生的阵营,因此,前来对你进行招降的工作真是的,不觉得这种版本有点小题大作吗
──你的意思是说
西鞑纳的形影样貌如同一滴滴的流星雨,直落到不见底的反物质坑洞。有去无回的坠落,笔直地穿过他的五官七窍。她快要消失了,而他还是搞不清楚,到现在为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我跟我自己打了一个赌,赌注嘛,很不幸地和那个类海绵的多重超生命并存体有关。如果我输了,狄米鄂基的蜂巢从此又多出一格来容纳我;如果我赢的话,嗯??
──什么赌你要的是什么?!
滴水穿石一般的感受,让他的身体与力场同时引发不可抗力的衰弱感。他只觉得昏昏欲睡,而她的声音像是滴答作响的浮磁石催眠器。必然有什么状况发生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力量就像是她穿梭不定的灵光形影,慢慢地流向一根看不见的漏斗;而他的每一颗细胞,便是那管沙漏中身不由己的粉砾。他勉强凝聚起残存的力场,吃力地投射出点点滴滴的问号,朝向她,朝向变幻无端的一切。
──为何你要做什么
如今,她的声音在他即将丧失意识的耳边回摆,滴滴答答,坏掉的罗盘与时钟,沙漏一去不复返。而他拥有全宇宙的时间可以浪费,这是多么令人发指的恶行啊。他几乎可以勾画出那位俏皮得让人心痛的魔鬼殿下,倜傥不逊地柔声说着。
──我打了一个赌,为的就是要让你突围──因为,藩篱就是你自己。那是多么地艰难呀,能否从心底的幽谷拉着藤蔓而出如果赌赢的话,我便能够与你??
没有余力再保持他从未失去过的“自身”。她的声音,她的一切,化为删节号一般的倾盆大雨,从他的发肤渗入被下药的力场。利奥拉失去自我感应的最后一瞬间,奇异地想到,在此之前,自己向来不曾迷失。
就在剎汶特睡着的那段空档,时间宛如太古时期的蛋白胶质海洋,莫以名之地凝结在空白之中。不知道该庆贺或惋惜,每每陪伴在她的寤寐深处,如同机关鎗吐出最后一颗子弹一般,既虚寂又狂妄的嗓音──杀手的嗓音──也暂时被那股神奇的力量拖曳而去。
她的眼睫轻颤起来。梦境中有一只款款飞舞的蝴蝶,黑色镶金纹的流丽外形,却不搭调地在身躯上印出一枚烫手的滴血百合。某个形体横陈在她与蝴蝶之间,不时回过头来注视着她,精巧黝黑的皮手套里面,暗藏一把精巧的彷古式lmbd核射线手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