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矩,你替我去迎一迎宇文官人。我在这里等着他。”
蔡卞吩咐道。
宇文虚中是官家大秘,见官大一级,但是官阶和权柄与太宰相差甚远,派自己去大门相迎,他在阁房门口等着,合符规矩。
但是蔡公啊,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在乎这点脸面干什么!宇文虚中是官家近臣,现在及及可危的局面,正需要他帮忙在官家面前帮忙说句话,持礼相待,才好加以托付。
李弥大心急地提醒了一句,蔡卞看了他一眼,沉稳地答道:“似矩,沉住气!”
沉住气!这句话像铜钟声一样,震醒了李弥大,让他从慌乱中恢复镇静。
是啊,这个时候必须镇静,越是慌乱,就死得越快。
李弥大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去迎接,看到桌子上自己带来的那份《凤阁报》,正要伸手去收起来,被蔡卞拦住。
“就放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宇文虚中在李弥大恭敬地引领下,走到阁房走廊里。蔡卞站在阁房门口,笑吟吟地迎接。
“叔通,什么风把你吹到老夫这里来了?”
“是官家托在下给蔡公带来两样东西。”宇文虚中开门见山地答道。
东西?蔡卞心头一颤,不动声色地把宇文虚中引到房间里,然后相对坐下。
蔡卞注意到,宇文虚中看到了自己故意留在桌子上的那份《凤阁报》,但他装作没有看到,不动声色地答话落座。
自己想用这份报纸试探宇文虚中的态度,落空了。蔡卞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平和。
“似钜,去准备茶,记得用太湖洞庭山新出的好茶,碧螺春。”
“是。”
等到李弥大端上茶又一次离去,并顺手关上阁房的大门,蔡卞正色地对宇文虚中道:“叔通,敢问陛下赐给臣什么东西?”
宇文虚中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两卷字。
“官家看到东阁议事堂的墙上空空荡荡的,一时有感,挥毫写下一幅字。然后嘱咐在下跟蔡公和诸位大学士们说,要是诸公不嫌弃官家的字丑,就挂起来,当点缀之物。”
“官家言重了,官家临摹颜体,自得气象,俨然自成一家,怎么敢说字丑?官家的字丑,那臣等的字岂不是鸡爪乱爬了。”
宇文虚中笑着答道:“大蔡公、小蔡公,均是我朝书法大家,能得你们的赞许,官家肯定十分开心。”
蔡卞听到大小蔡公,眼角不由抽动了几下,但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肺腑之言,这是臣等的肺腑之言,务必转告给官家。”
客气了两句,蔡卞展开了第一幅字。
“政通人和。”
念了两遍,蔡卞感叹道:“这是官家对臣等的殷切期望啊。臣等一定殚精竭力,务必使得大宋政通人和。”
“蔡公的话,在下一定转呈给官家。”